毒酒一杯家万里: 80-9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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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惠兰夜来幽香,随春风越墙而过。

    墙外正是宵禁之初,梁京道上,贡院之前,兵马司驱催即将漏夜的行人,马蹄声,脚步声,碎乱仓促。然而三道实门,重重锁住春闱考棚,除宿鸟鸣虫之外,棚下各点灯,人声寂静,只偶尔传来一二风吹纸张,翻飞之声。

    这是今年春闱第一场的第一夜,梁京四方天下,墨香两处,千百贡生落笔,一双女子也落笔。前者寒窗十几年,苦心孤诣为家国,也为自身前途,为酬壮志和抱负,也为生儿育女建祠堂。后者……后者哪怕写就万篇经世致用的锦绣文章,也博不来一分功名,建不起一座祠堂。

    “所以有意义吗?”苍天设问。

    有啊!一定要有!

    玉霖心中暗答。

    手边葳蕤的焰心,忽地被一阵越墙而来的风吹灭了。

    张悯手腕一颤,笔竟脱手落地。

    而贡院之中,那第一百二十三号的考棚下,贡生江重山案上的照明烛也被一阵没有由来的风,猛地吹灭了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院门锁响,帘内官主考齐然听得锁响,猛地抬起头,一旁的帘内同考官韩渐,也跟着站了起来,惊声道:“怎么回事?怎么这个时候,突然开锁了?”

    齐然道:“别慌,遣人去门上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韩渐应声朝门前奔去,齐然则立即起身,快步行向第一百二十三号考棚。

    江重山此刻还看着熄灭的照明烛出神,忽听得门锁落下,大风从洞开的门中猛穿而来。一路吹动棚下无数考卷,接着便是极快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地逼来。

    江重山倒吸一口凉气,肩背几乎僵直死。

    此时眼前落下一道人影,随后便是两声轻咳,江重山抬头看时,见帘内主考齐然正站在离他一丈之处,守在他考棚外的几个军士,恰在向齐然回话,江重山来不及细想,忙趁机站起身,抽出压在考卷下的纸张,借着人声遮掩,一把揉了,胡乱地扔出了自己考棚。

    棚道上的地面有些潮湿,那纸团只滚出去不到半米,停在了一百二十二号考棚前。

    江重山惊魂未定,忽听韩渐高声呵道:“你做什么!”

    就这么一声,吓得江重山几乎跳起来。

    棚外齐然抬手捏韩渐的肩膀,暂且稳住了正要的韩渐,问道:“外头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韩渐的目光仍然落在那一团纸上,试图撇开齐然,却又不敢对自己的主考官过于无礼,只得盯着那纸团应道:“陛下忽命镇抚司钦巡,人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音未落,但见张药一身玄衣,人已经行到了棚道上。

    身后的李寒舟高声道:“齐大人,韩大人,都先站一站,不得走动。”

    韩渐与自家主考互看一眼,神情却各不相同。

    而二人对视的功夫,张药已行至两官面前。

    齐然尽力稳住声音,先道:“张指挥使入院,可是陛下有……”

    张药只吐了一个“退”字,打断齐然的话,齐然面上虽然有些挂不住,但也不得不拉着韩渐一同退至棚道旁。

    韩渐的目光仍然锁着那团纸,还不及开口,李寒舟便先一步江那团纸捡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指挥使,看。”

    第一百二十二号考棚内的贡生见此,顿时吓得脸色煞白。

    此人年岁已经不小了,乡试三考不中,年越三十,才第一次进了会试,家中老小,节衣缩食为他凑够了盘缠上京,下场之前,才得知母亲病重无药,死于家中的消息,憋着一口本场必中的气,想着势必要及第做官,谁想这才第一场,就遇见这样的事,他深知场内舞弊是重罪,见那团纸从自己考棚外被镇抚司的人捡起,心里又是怕,又是愧,又是不甘心,哪里还坐得稳,脚下一软,跌坐在棚内,脑中七情六欲烧得滚沸,脸也涨得通红,张口想要说话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    张药侧头看向他,“拖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啊!”

    那人被李寒舟一把从地上拽起,惨叫了两声,这才终于喊出声来,“不……不要……不是……不是我的!真的不是我的!我没有!没有夹带啊!”

    张药道:“换个地方,搜他的身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其余考棚内的贡生,此时都伸长了脖子朝那贡生看去,眼见他狼狈地被镇抚司的人拖出考棚,踢蹬着双腿,一面挣扎一面哭喊:“我冤枉,我冤枉……我真的冤枉!老天爷啊!救我……娘啊!娘啊!你救救我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听着这凄厉的声音,皆不敢出声,只心内唏嘘。

    “张指挥使,等一下!”

    张要回头,见韩渐不顾齐然阻拦,几步上前拦住了李寒舟等人。

    齐然呵道:“韩大人,不得妨碍上差!”

    韩渐的声音也有些颤抖,“我没妨碍,不是他……张指挥使,我韩渐作证,这纸团不是他的。是……”

    齐然高声断呵:“韩渐,此事非同小可,不得胡言,断送你自己!”

    韩渐跨至张药面前,“我亲眼看见的,这是一百二十三号的考生,掷出来的!”

    第87章 若上岸 娑婆世界,万丈黑水,回回都来……

    张药抬起手, 手中那团揉皱了纸已经被地上的湿泥沾染,但质地仍然可辨。

    不是春闱专制的福建连史纸,而是姑田生宣, 不管它出自那一号考棚, 皆是夹带无疑。

    他想着, 抬头扫了一眼号房上的编号,想起他应召入东苑,在池心亭下, 听到奉明帝与许颂年的那一番对话。

    奉明帝问:“江家今年下场的……叫什么?”

    许颂年回道:“回陛下,江氏族内, 汇同连宗之门,今科共有四人下场。不知道陛下所提,是哪一人。”

    奉明帝沉吟了一阵, 忽道:“江惠云有一胞弟,叫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,江崇山。”

    许颂年接道:“今年十八岁了, 倒是头回下场。”

    “是了……”

    奉明帝转向跪在亭下的张药:“张药。”

    张药伏身, “在。”

    奉明帝扶着亭栏稍倾下身, “名字记住了吗?”

    “是,记住了。”

    奉明帝的手指在栏上一敲,“仔细关照关照这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,黄氏从水边捧来一只柳枝编的新鲜花环,笑倚至奉明帝怀中,“陛下看看, 朝阳长公主亲手编来,送给妾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看!”

    奉明帝赞道,随之探臂, 揽过黄氏的腰身:“来,朕给你戴上。”

    黄氏眼看张药独自跪在亭下,不禁道:“张指挥使……他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奉明帝不答,只是冷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黄氏抬起头,她也不过十八岁,眉宇之间满是天真稚气。

    一遭成了梁京城最尊贵的女人,她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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