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州歌头: 270-28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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汤,抖去伞上的雨滴,才踏入公廨。

    正好那封捷报并圣旨送下来,他立刻着手誊录,看报上内容,却只是笼统地说振宣军派出了奇兵深入苍北西凉军腹地,又与西北军合力,于廿五力破西凉人的大军。而各路兵马布置,派出兵力多少,杀敌与伤亡几何,皆未细提。

    再按送到的时间一算,大约是得胜之后就立刻派出露布飞捷,内容简略一些也不奇怪。

    贺今行一边盖印一边想,过两日应当还会有奏报送来,到时再看。

    但愿伤亡轻些,除此之外,若能再得一二句横之的消息,便是他额外的幸运。

    再拣下一封奏报,却是赤水泛洪,宁西路荼州境内有两县受损,波及数万百姓。幸而险情发现及时,荼州府已将灾民进行疏散安置,只是府库力量有限,请求布政司援手。布政司已开仓放赈,特上报给朝廷知晓。

    在贺今行的印象里,宁西路这三四年来是旱涝雪灾遭遍,规模都不算大,却也当真是多灾多难,叫人不住担忧。

    之后他送奏折进宫,在应天门遇上了从宫里出来的左都御史晏永贞,晏大人形容疲惫而步履匆匆。

    到抱朴殿见皇帝,却与往日并无不同。

    这个白日很快过去。

    云销雨霁,坊间因边关大捷而喜气洋洋;各部衙门忙于各自的政务,也没有生出别事,显出一种诡异的风平浪静。

    傍晚下了衙,贺今行先到悦乎堂给柳从心留了信,便前往驿馆。

    昨日请弘海法师救人,老师肯定也知道了。昨晚和今早没来得及,现在就要赶紧过去,免得他老人家担心。

    另外,他还想问问老师接下来的打算。若是要留在京中,他就从官舍搬出来,另外租两间房屋,与老师同住。

    老师既无子孙,他为人弟子,就该奉起赡养之责。

    张厌深则要淡然得多,依然在楼前等到他,接他进屋,桌上已摆好饭菜与两双碗筷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皇帝今日没有上朝?”

    “顺喜说是陛下龙体抱恙,让大家问过安就散了。”贺今行扶着老人坐下,一面轻声道:“可我送奏折上去的时候,看陛下状态还好——人也杀了,家也快抄了,却一直没有一道明确的圣旨,不知陛下到底想怎样。”

   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相爷,一朝被赐死,绝不是小事。在他下意识的认知里,不管怎么说,都应该轰动朝野才对。但按陛下今日的反应看,却是要缓缓揭过了。

    张厌深叹道:“皇帝不愿做得太绝,看来秦毓章在他心中还是有那么些分量。”

    他这学生给皇帝卖命的十八年,不算完全白活。

    贺今行思索道:“携香姐姐午间给我传消息,廿八夜里,太后娘娘与陛下大吵一架,还用上了“忘恩负义”这样的词。太后娘娘第二日便开始‘卧床养病’,可见陛下是气狠了。宫女太监们之间流言纷纷,都说秦家要出大事了,秦贵妃不定也要被牵连降位。现下看,太后的所作所为,或许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。”

    张厌深不甚在意地笑了笑:“倚仗母族胜过亲儿子的太后,在她儿子心里能有多大分量?再深厚的感情,这么多年也早就被磨光了,更何况帝王家的感情哪儿比得上权力重要。”

    贺今行闻言,想起一件与乐阳公主有关的事来。或许对于秦太后来说,亲情确实算不得什么。

    又想起他年幼时暂住景阳宫,直觉认为只要真心爱戴皇帝,就能得到皇帝的关怀与爱护,事实也确实如此。如今一年年过去,当年和蔼可亲的皇帝的影子慢慢变得模糊,逐渐应验了那四个字,帝心难测。

    张厌深继续道:“既然皇帝避朝,看来是不打算召见我,那我也该回至诚寺了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老师是在等这个。可至诚寺远离城池,虽然衣食齐备,但学生总觉得不甚便利。”贺今行放下那些回忆,说起想要与对方同住的打算。

    “你们倒是总能想到一块儿去,裴家小子下午也才来,要请我到他家府上长居。”张厌深真心笑道:“富贵固然好,但远离世俗,抽身出来,才更能看清时局。”

    “更何况,我前几年踏进至诚寺山门的时候,就答应了弘海,要听他讲禅。这回只是离寺办些事,事情一结束,还得回去继续听他念经。”

    提及弘海法师,贺今行想到昨日老师指点自己去至诚寺求援,必然是早就知道丹书铁券的事。而法师肯答应,或许不止因他有慈悲心怀,也有老师这位故交的缘故。个中详情,师长不说,他也不好问得,只道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再说自己的老友,“明悯回京好几日,我尚没来得及去探望他。他走南闯北,一定遇到了很多事。”

    他就任云织之后,与天南海北的诸位朋友皆有书信往来,其中自然少不了裴明悯。后来裴家郎随王正玄出使南越,又奔赴北黎,踪迹不定,便断了音讯。

    如今难得都回到宣京,前几日事情繁杂,这两天忙完,少不了寻空去见一见。

    张厌深知他俩感情好,有这话就是有见面的打算了,却道:“过几日再去裴府找他罢。”

    “过几日?”贺今行有些惊讶,沉吟几许,大约明白了:“老师是不想让我与裴相爷沾上关系?可秦相爷没了,政事堂还需有人做主。陛下前两天让裴相爷与崔大人协理,但终归只是一时之计,长远来看,这做主的人只会是裴相爷。到时候,通政司免不了时常与他打交道。”

    张厌深微微摇头:“不是还没有圣旨么?越到关键时刻,越是容易出岔子,须知古往今来,多少事败垂成。这种时候,知道也要当作不知道,什么都不做,才是最保险的。裴孟檀比秦毓章又有多少不同?他能忍十八年,岂会忍不住这一日?裴孟檀都忍着,底下人岂有不忍之理?他们都忍着,你何必去给他们递筏子?”

    说到底,当局者未必无心,旁观者必然有意。

    “老师说的有理,特殊时期是当谨慎些。可这样的大好时机,难道所有人都能忍住?”贺今行说道。毕竟只要裴相上位,有些事就免不了。

    “再者,我与明悯在小西山因文会友,相识,总不能因为裴相的缘故,就一直疏远他。”

    他想了想,拍手道:“这样,我先打听清楚他是否升职了,午间再去他衙门找他。”

    “你心里有数就好。”张厌深并不强劝,“至于有些人忍不住又当如何,你且看皇帝的手段。”

    贺今行应了声,又问:“不知老师何时回至诚寺?我来送您。”

    “别,会有知客僧来接我,你且去做你的事。哪天休沐空了,再上山来看看。”张厌深摆摆手,拾起筷子,示意他吃饭。

    贺今行还真饿了,便捧碗吃起来。

    食不言,师生安静对坐,油灯昏黄,还似从前。

    第二日,朝野内外开始流传风言风语,秦氏一族往日做过的恶事,都被不知名的地痞闲汉不知在何处抖露出来。

    顺天府衙大门前排起长队,接收到不少相关的诉状。

    秦毓章一死,御史台收到的弹劾也比前几日还要多。

    御史台处理不及,一些官员便动了心思,将弹劾以奏本的方式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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