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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疯山锁春》 50-60(第4/25页)
数。”
    “不过是个根基不稳的尚书令,就敢来吴郡淌这趟水,那边的陆氏,可是与季桓有杀子之仇,你说,我们若将这个消息放出去,多少人会盯着伺机而上?”
    “届时不必我们出手,季桓的狗头,都会被吊在吴郡城上泄愤。再将当年邺城之祸的实情抖出来,纵然是郭晟,也说不了什么。”宋峥道。
    察觉她身上仍在发抖,宋峥顺势将辛宜紧紧抱在怀里,轻声道:“玉绾,季桓死不足惜。”
    漆黑的眸中恨意纷涌,宋峥暗自握紧双拳,咬牙切齿:
    “我们今夜,就杀了他。”
    辛宜被他桎梏地有些喘不过气,刚要挣脱,却发现自己衣衫前湿了一片。
    月光顺着车窗漏进来时,辛宜才看清,浸润在她身前的,分明是一滩暗红的鲜血。
    正如她第一次去城南小巷里,安郎身旁的那一滩血!
    那一滩毁了安郎所有气节,折辱得他生不如死的血。
    辛宜当下回过神来,抬手擦去眼泪,旋即从宋峥怀中小心翼翼地离开。
    “阿兄,今夜不能去。”
    “我已经失去安郎了,我只有你一个阿兄了,你身上有伤,就算再恨季桓,日后我一定会杀了他。今晚,阿兄不能再冒险回去了。”
    “就算他死了,他身边那个钟栎也一样可恨,阿兄你不能再冒险去赌这一把!”
    “我们先走,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,阿澈还在等我,阿澈已经没了爹爹了,她不能再失去你这个舅舅了。”
    不知为何,辛宜刚说去这话,宋峥顿时感觉腹下的抽痛一阵接着一阵。
    他今早被季桓设计的“假辛宜”捅了一刀,在归月楼草草包扎了一番,出归月楼后同季桓的那些人周旋,是以,伤口又裂了。
    宋峥忍着痛,闭着眼长叹了一口气,指节捏得咯咯作响。
    行了一夜,马车仍未掉头返回吴县。约莫五更时分,吴县北部的汀城正好开了城门。
    宋峥起了高热,辛宜去接阿澈时,带着宋峥去汀城看了大夫。
    他身上刀伤深得险些穿腹,足以可见下手之人多么得心狠手辣。宋峥之前覆得草药根本无多大用,还得医馆里的大夫用上等的金疮药,再缝了伤处才可。
    但眼下,吴县那处始终是一个变数,不知季泠阿姊能撑到什么时候。
    自上次在吴县匆匆一别,辛宜已经有将近六个月没有见阿澈。她将宋峥安顿在医馆后,跟着宋峥的人去了一处宅子。
    安顿好阿兄后,天际朦朦亮,才翻了一抹泛着壳青的白,辛宜急匆匆推门而入。刚进来里间,掀开帘子,看见心心念念的睡颜,鼻尖猛得一酸,捂着唇心底一阵一阵得抽痛。
    一别六月,小丫头抽了个子,脸上原来的肉肉也均匀了许多,脸型愈发像安郎。
    软软的乌发被扎成小揪揪,左右两边一边一个,小脸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,可见郗和虽嘴硬,却实打实得将她的阿澈照顾得很好。
    辛宜几乎一夜没睡,她想脱鞋上榻,陪着阿澈睡一会儿,这样她一起来就能看见阿娘。
    想到这茬,眼眶酸得实在难受,泪珠子又是一颗颗滚落下来。往常,她和安郎会把阿澈搂在中间,这样任凭如何侧身,都能看见爹爹和娘亲。
    短短一瞬,她思量了各种场景,阿澈醒来后,第一件事会不会问她爹爹哪去了了?
    阿澈到底才两岁多,甚至还未三岁,这叫她如何开口告诉阿澈,爹爹已经不在了。
    “阿澈。”
    “阿娘只有你了。”
    她就这般坐在床榻,定定地看着阿澈,用心描绘她脸上的每一处。
    天知道,被困在郡守府的那些日子,她有多期待着这一天。
    季桓不叫她见阿澈和安郎,害得她夫离子散,剥夺她为人妻为人母的喜悦与职责。
    阿澈久未见她,也不知是否
    忘了她这个阿娘,是否还记得她的模样。
    似乎心有所感,床上得小丫头踢了踢被子,辛宜眼疾手快地将她的被褥掖好。
    恰在此刻,小丫头醒了。
    乌黑的眼睛像葡萄一样,圆溜溜的,同安郎的眼睛一模一样。盯着她怔神片刻:
    “娘亲,我是在做梦吗?”
    “不是,阿澈没有在做梦,是娘亲,是娘亲回来了。”
    辛宜再难压抑自己的情绪,俯过身去一把抱住了女儿。
    哪知,小丫头只抱着她抱了一会,旋即开始手脚并用地挣脱,哭声在身下忽地响起。
    “娘亲坏,娘亲坏,娘亲都不要阿澈了。娘亲都不要我了。呜呜呜。”
    “阿澈,娘亲错了,娘亲再也不会离开你了,娘亲没有不要你,真的没有不要你。”辛宜抱起女儿,哭得涕泗横流。
    “真嘟?”
    “我们拉勾勾,娘亲怎么会骗你呢?”辛宜抹去了眼泪,笑道。
    “好,阿澈相信娘亲~”
    “娘亲,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?”小丫头继续道。
    “爹爹,爹爹去外面做事了,要很久……很久,才回来。”辛宜一时语塞,心里揪痛着,强忍住即将喷涌的眼泪。
    “娘亲,很久是多久啊?”
    “很久,就是等阿澈长得和娘亲一样高的时候……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另一旁,吴郡太守府。
    自季泠放走辛宜堪堪两个时辰,钟栎就带着人回来了。
    由于季泠拿捏着季桓的命脉,钟栎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。是以昨夜城中归月楼那处究竟如何乱,他也无心去管。
    辛宜跑了便跑了,主上清醒后自有他的打算。
    此时季泠一身僧袍,手里转着佛珠,站在季桓床前念着经文。
    季桓早醒了,只是身上扎了针,动弹不得。他就这般,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季泠,恨得咬牙切齿。
    可惜,连牙都不动了。
    “阿桓,你做了太多错事,暂且莫要说话了。”季泠顿了顿,又补了句,“想来阿母也不愿让你再多说话。”
    季泠转过身,对着榻上那双漆黑如墨氤氲着怒火羞恼与恨意的眸子,叹了口气。
    “我放走了辛宜。”
    果然,听见她说这话,季桓面色倏地大变,他努力怒睁眼眸,身子不停地颤抖,面容愈发得狰狞。
    “你不是说,辛宜死后,你深陷梦魇整整五年吗?你可知为何?”
    “阿姊今日就告诉你吧。”
    “征和五年(五年前)三月,你借着将阿母的坟茔迁回祁陵的幌子,在天梧山做法事。我在禄苍庵第一次见到辛宜,那时候她,还是我的弟妇。”
    “若论起这个,你又会嘲讽阿姊,说阿姊奴颜屈膝,说阿姊背叛季氏。可你哪里知道,当年孙氏和一手遮天,我们姐弟在府中过得是何等如履薄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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