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色窈窕: 70-8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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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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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御书房外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。

    尚珏混不在意挽着笑,抬手推开御书房的门。

    他腰间青玉因为步子撞到门框上,带出一声很轻的撞击声。

    刘全无声带上门。

    尚珏眼底含着惯常的笑意,注视着桌几后批奏折的平德帝,一步一步踏着波斯进贡的软垫走进去。

    等到了下首,他才全礼一立,恭敬推了个揖:“父皇。”

    “沈家小姐走了?”平德帝头也没抬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人既是你带来的,怎么不用你东宫的人送,专使了朕的人。”平德帝批完一本奏折,抬起头,语气淡淡。

    “父皇的人妥当。”

    平德帝沉默。

    尚珏穿了一身藏绿的长袍,腰封一扣,托着整个人颀长清俊,好似独立的竹。

    平德帝看着他,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尚珏和他满意的储君越来越像,又越来越不像。

    他记得他的父皇,冷漠暴戾,他背上现在还有他留下的鞭痕。

    有可能是因为课业没背好,也可能是因为对宫女道了谢。

    但尚珏没有,他和尚家暴戾的血脉背道而驰,反倒像极了早亡的谈静安,克制冷静。

    平德帝眯了眯锐利的眼,嘬了一口茶。

    良久,他道:“你既然坐着这个位置上,就该行好储君之责,分外多举,自己应该知道孰轻孰重。”

    “孰轻孰重。”尚珏字字念着这个词,忽而弯了眼,“儿臣不知自己何时轻了重、重了轻了?父皇有话不如明说。”

    他话说的分毫不惧,他早试平德帝的底线,他与他一样清楚明白,尚琢坐不了他的位置。

    平德帝置了茶盏,冷哼一声:“你不把人当傻子,分分明明舞到朕的面前,告诉朕你和那芳菲殿的人是什么关系,现在反倒来问朕?朕倒是想问问,朕的太子在想什么,你知不知道沈家小姐是什么身份?”

    尚珏笑意收敛。

    事实上他平日去芳菲殿从未走隐蔽的小路,为的就是让平德帝查到端倪,有些事,让他查到再问,比忽的说明要好得多。

    尚珏无甚感情地弯了弯眼:“儿臣不是早告知过父皇吗?有夫之妇啊。”

    “混账!”平德帝骂一声,“那是你弟妹,京中人尽皆知,若是满朝皆知堂堂太子殿下和他弟妹厮混,你不要脸,朕还要脸!”

    “他们已经和离了。”尚珏的眼睛生的好看,平日一瞧,折着四面的光,像波斯进贡的上好的宝石,如今冷下脸,眼皮一耷,就更显得冷漠怒意的情绪明白,“容儿臣一问,不知父皇您可曾真的在意过尚琢和沈小姐的婚姻。”

    他这句反问,问的平德帝一止,他皱眉,“你这是何意。”

    尚珏扯了扯唇角:“父皇若当真在意过,就早该知道,现在宗人府里摆的那份玉牒,尚琢的名字后跟的根本就不是沈玉姝三字,而是何之纯!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不算大,却掷地有声。

    皇家成婚是重事,皇子迎娶的王妃都要在玉牒上上名,是礼仪更是规矩。

    若那份玉牒里从未有过沈玉姝的名字,而是另一个女人,那这就是整个礼乐的崩坏。

    天底下的读书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够淹死恭王府。

    平德帝愕然,一时竟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他怎么也没想到,尚琢竟胆大至此。

    尚珏平静的看着平德帝。

    他想:他和平德帝,真是如出一辙的自我,谁都不愿意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多费半刻的功夫。

    “玉牒都没上,何谈弟妹人伦一说。”尚珏颇为嘲讽地笑了声,“儿臣与沈氏女相识更早,若真要论起错,还是那桩端午家宴,是谁动的手脚呢?一份普通果酒怎么致醉?谁带沈玉姝去的偏殿,尚琢是怎么进去的?”

    尚珏语气称得上温柔:“儿臣找到了那个宫女。”

    “她在你那?”平德帝错愕。

    “她是扬州人,正巧被儿臣的朋友碰上,如今在扬州活的挺自在,拿着那位给的银两购置了田地房产开了包子铺。”尚珏说,“儿臣还没有找过她。”

    他们心知肚明,是皇后做的。

    尚珏赌平德帝要保皇后。

    平德帝和他不一样,平德帝被那扭曲变态的制度浸得透彻,几乎偏执地做着挑选和保障的事,挑选继承人和保障皇后。

    所以尚珏在赌,赌平德帝比起让尚珏迎娶弟妹,更愿意去维护一个穿透他人生的制度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。

    平德帝沉默了良久说:“你不用去找她,到此为止。”

    尚珏没说话。

    平德帝看着尚珏这双和谈静安如出一辙的眼睛,好一会才说:“你就这么确定你喜欢那沈玉姝?那你的储君呢,你是你母妃用命换的康庄大道,你舍得沈玉姝的命,还是甘愿你的孩子不走你的路?”

    “你甘心?你受了那么多苦,你甘心他不受你吃过的苦?”平德帝阴鸷地笑了声,“朕的太子什么时候这么无私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的命换的不是儿臣的康庄大道,是她的自由。”尚珏说。

    平德帝倏地一怔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甘心呢,若是真喜欢,自然是喜爱与她的一切,既然喜欢,就怎么会舍得她受那种苦。”尚珏轻笑,用一种堪称透彻的眼神看着平德帝。

    “父皇,你不是也是这样吗?”

    维持多年的薄纸骤然被撕碎。

    人人皆说,平德帝喜爱尚珏聪颖、重视尚珏,甚至为此绝了其他皇子储君的路。

    但事实上呢?

    平德帝还记得尚珏早早念出第一句诗的样子,他第一反应不是欣慰,是厌恶。

    他厌恶世界上另一个自己。

    他从那时起就知道,他这条毒虫选中的幼虫,就是尚珏,他们要走一样的路,没人对着另一个自己会散发温情,他堪称冷酷地执拗让尚珏步步走着他吃过的苦、受过的难,几乎像是宣泄了,直到宣泄如今,他才觉得身上的疤痕淡了三五分。

    “您不舍得让尚琢走这条路,儿臣也不舍得让儿臣的孩子走这条路。”尚珏轻笑,“她怀孕了,儿臣确信了会安排好所

    有为他们好的路。”

    平德帝跌撞坐在龙椅上。

    直到这时,他脸上知天命的岁月痕迹才分外明显。

    尚珏心想:他老的很快。

    龙椅上的平德帝大口大口吸着气,视线不知放在哪里。

    “她怀孕了?”

    他忽的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几个月了?”

    “四个月。”

    平德帝算着时间:“你除夕不在,是和她在一起啊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平德帝重重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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