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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师尊今天又摆烂了吗》 306、生恨(第5/6页)
来,瞬间伸手不见五指。
山门被攻破了。在意识到这点后,几乎所有人都怔了一下,第一反应不是出剑,而是想看清山门究竟什么境况。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像河水骤然而入,冲得人不得不后退两步,在愣怔后便是心头剧烈的波动,是十年前那惶恐情绪的后续也好,苦等数年终于等到可报仇机会的痛恨也罢,所有心绪都已化作了满剑的杀气,在短暂的沉默后,随着扑面而来的罡风倏地往前一冲,一时之间竟带了些玉石俱焚的死志。
但这生死之间的一刹落影却终究没能扯开阳光。几乎就在山门大敞的瞬间,人人都听到一声极轻的剑鸣。次啦一声,像是一点细雨飘浮而下,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,但天地间却有一瞬格外的寂静,宛如时间都停止了流动。下一刻,猛烈的剑气已骤然席卷周身,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缝隙。
乌黑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柄剑的巨大虚影,紧接着唯一的光源便是身边——解淮腰间佩剑剑纹闪烁流动,从手腕和颈间露出的刺青也泛着青光,而即刻,刺青爬上他的脸,攀上额头与耳后,面对着潮水一般的乌泱泱人影,他双手执剑,尚未看清是什么动作,光芒已大放,如烈火般灼伤了人的眼,大地却震动不止,宛如将地动,天旋地转之间,眼前的一切已经换了模样,一道剑影一眨眼间已从面前劈出,在地上留下深深的一道痕迹。
这一剑格外凶猛,仿佛劈断了时间和空间,连着空气都有些扭曲起来,更是将昏黑天色劈开了一道缝隙,有阳光隐隐从中间探出来。而下一刻乌云便已合起,这时人们才发现,在这别开生面的一道剑痕之中透出来的不是阳光,而是一柄巨剑的影子。
它像太阳一样倏地一闪,紧接着被黑云掩盖,但却无法制止那丝丝缕缕的光亮从缝隙中流出。四野喧嚣暂寂,天光黯然,可在沙尘与狂风散去后,地面的那抹剑痕已成就一道沟壑,恍若于山门前后劈开一道山谷。而无论是沟壑里外,俱是人影,有的叠在一处,有的散落沟底,形态各异,只是无一不低垂着头,鲜血流遍青阶,数十人竟已因这一剑而瞬间毙命。
最先发现这一情况的是冯进。他在烟雾中迅速看清了场景,下意识去找解淮,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,只对上了秦傲安的眼神。两人也是见惯鲜血,身经百战,可四目相对间,竟都稍稍有些发愣。此时便都已明白,解淮打的原来是如此算盘:固然不能让魔族入山,可拦在哪里不是拦?只要不曾跨入山门一步那便不算入山。攻破山门一瞬门户大开,是白华门将倾的危机,却也是逼退魔族最好的契机。如今门派已被围,出门迎敌已是不可能的了,在山内处处受限施展不开还反倒会被消耗体力,不若就等他攻破大门,请君入瓮。
但此等打算,若有充足实力是将计就计,可如果没有把握,那便是拱手相让。想至此,在场不由生出些许冷汗,甫一抬眼,方见解淮竟已不知何时到了山门前,倾天剑于血雾之中悍然出鞘,已有血珠顺着剑纹滚落,与身上刺青光芒相呼应。而就在面前,一柄长剑立于地面,插于石缝之中,轻轻一闪,竟又有数众凭空而生,呼啸而来。
剑柄一龙头在电闪雷鸣之中若隐若现,赫然是风雨剑。而就在看清它之前,大雨倾盆而落。
可带来大雨的却不是它。这无穷无尽的杀意将白昼浸染得也似夜色,除了倾盆暴雨外,还带来了一个人。
一柄巨剑自雨中呼啸而过,穿过千重万重烽烟血色,直直冲向战线后的那柄风雨剑。剑身上红色剑纹如此显眼,甚至连漆黑天色都无法使之被掩盖半分,而他的主人已不知何时落地,撑着剑摇摇晃晃站立,抬眼望向身后人。
他未曾掩饰,因而冯进也就看清了他的面容。此人面无表情,面上淅沥沥淌了满脸的雨水,身上衣衫像风雨中最后一抹春色一般令人心神略静,可一双眼中白茫茫一片,竟已看不到一分眼黑。他盯着这凄风苦雨混战一阵,手臂方缓缓提起,像是寻找方向一样慢慢转向山门位置,在接触到扑面而来一阵魔息后剑纹光芒骤然大放,几乎是牵着他往前倾去,直奔门内白华众人。
此时,解淮适时上前,剑只一横,便将他拦在原地,低声道:“师弟!听我号令,只杀魔族,切莫伤及无辜!”
听到他的声音,叶云盏那满是眼白的双眼中方才闪过一丝黑影,像是恢复了神智。但下一刻,他便立即转身,同解淮立于一处,人不出一分声响,却已单手拎起那柄巨剑,脸一撇已锁定了方向,一晃眼间已逼至身前,一剑沉沉劈下,霎时风雨大作,大地飘摇震颤,鲜血亦骤然呲出溅了半面,可他的眼睛眨也不眨,浑然不觉。
语说至此,沈长梦已是微微有些愣怔,虽是感到震惊,可心头总有什么东西颤动不止,发出阵阵奇异的瘙痒。他觉得奇怪,又寻不到源头,只好抬手摸摸胸口,尽力将那种感觉压下去。冯进却已发现他的异状,见他神色凝重若有所思,方低声说道:
“东山门主年纪尚小,可自小便能看出天资卓然,这么多年来,早便是修真界吹烂了的‘神话’。但这样一个百年难得的天才,振鹭山为何迟迟不用他?不用倾天还说得过去,如今看来,他当真是振鹭山最大杀器,理应多藏一阵。但东山此事却无从解释。我想,这事儿也许与十年前他捣出来的那个乱子有关。”
沈长梦道:“十年前,我倒也曾听到过有关他的传闻,知道当年观微伤重不愈,正是因为他一时神思不宁走火入魔。后来他敌我不分,滥砍滥杀,幸有复道剑赶来阻止他。后来更是屡屡失去神智,连他师父都已经阻拦不了,最后不得不让他退出战场、回到振鹭山,甚至复道剑都因照顾他时一时不察而被伤及……”
他叹了口气:“复道剑和魏掌门竟还能将东山门主的位置给他,这件事当时也是让我十分震惊。不过这么多年竟然没再复发,也许是用了什么法子压制下去了吧。”
冯进道:“的确如此。依我拙见,今日在山门前情景,便是东山门主走火入魔样貌。否则他既然没怎么受伤,又为何会被倾天门主抬回来?”
沈长梦想一想自己在房梁上见到的叶云盏,也赞同冯进说的话。但同时心中那奇怪的情绪也越演越烈。他总忍不住想到,叶云盏虽是身上谜团甚多不解,但毕竟年纪轻轻,就算走火入魔,能单手扛起那柄巨剑也已十分令人惊异。虽然这么多年他不干什么正事儿,但却依稀可见其性格没有分毫改变,从当日平章台上杀了千枝娘子一事便可看出,他对杀人这事儿没什么心理阴影。
何况,尽管东山剑已经数年不曾出世,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,可他毕竟见过,记得多年前东山剑不过是一柄寻常长剑模样。只是令狐千眠说它性凶,故而少出世。魏涯山肯让叶云盏过来帮忙守山,就说明他有充足的准备,否则绝不会随意派出这二人。叶云盏既然是东山剑的主人,难不成那柄巨剑就是久而不出的东山剑全貌?
他在这儿胡思乱想,心头微妙也更甚。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这么被忽略了。想着想着,他便有些歉疚,心想为了帮自己守山,魏涯山竟能做到这种地步。可这个名字一出现在心中,那刻意收敛的不适便再度涌上心头。
冯进看出他不对,有意问道:“掌门可想到什么了?”
沈长梦微微皱眉。尽管面对着这位从小看自己长大的长辈,他还是说不出口。仿佛说了,这么多年坚守的道义与仁德便彻底消失不见。可是越想越觉得心头不安,简直要冲破血肉。他拖了把椅子,在冯进身边坐下。身边长辈耐心的目光终于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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