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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从逃妾到开国女帝》 70-80(第9/20页)
明摆着欺负人。
崔芜身边不乏口舌麻利者,好比丁钰,眼睛一瞪、眉毛一挑, 就要反唇相讥。
却被崔芜摆手摁了回去。
“有劳李将军过问, ”她平静地说,“昔日蒙将军盛情,招待周全,崔某感激不尽。”
李恭朗笑:“当初相识,李某便知崔娘子非寻常人物,故有意招揽。不想识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。”
他话音顿住, 用心险恶地提高了声量:“昔日枕千人臂、尝万人唇的, 如今改头换面,竟也成了人上之人。”
“可见世间际遇, 便是这般瞬息万变, 捉摸不透。”
崔芜眼皮一跳,刹那间听到身后此起彼伏的一片抽凉气的动静。
有那么一时片刻,她几乎怀疑李恭通过某种途径,知晓了她在江南时的来历。然而转念一想,知不知晓都不要紧,在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就已将她钉在耻辱柱上,再也洗不清污名。
因为这个世道待女人就是如此残酷, 不管你做得再好、再雄才大略,只要沾上“□□□□”的边,就是从根子上犯了错误,谁都能踩一脚。
好比前朝女帝,一句“昔充太宗下陈,曾以更衣入侍……潜隐先帝之私,阴图□□之嬖”(1),便能叫她百口莫辩,任是有泼天的功勋,也抵不过□□羞辱。
凭什么?
凭什么!
崔芜闭目片刻,再睁眼时,脸色平静如常,眼底却掠过一丝极冷的戾气。
“好一个瞬息万变,捉摸不透,”她绕过“千人臂、万人唇”的话题不答,反将一军,“李将军这话颇得我意,就好比您自己,昔日亦是河西秦氏麾下爱将,颇得秦节度信任。谁知他前脚过身,后脚你这位心腹爱将就揭竿而起,杀得河西秦家几乎断子绝孙,只留一个庶子苦撑大局。”
“若是秦节度泉下有知,不知是否会生出与阁下一般的感慨,道一声世间际遇,瞬息万变,实在叫人捉摸不透?”
比口舌之利,崔芜这辈子就没怕过谁。李恭想玩阴的,拿她出身风尘的际遇作文章,那她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揪着对方背叛故主、犯上作乱的黑历史不放。
世道待男子虽比女人宽容,却也有几根红线是万万碰不得的,其一是“恩义”,再一便是“君臣”。
李恭被连弹两处软肋,果然变了脸色,连最起码的世家风度都绷不住,开口便是:“楚馆小女,焉敢猖狂至此!以为凭着几分姿色就能翻云覆雨,据城为主,那便是错了主意!”
“若你此时开城纳降,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,本将军还能怜香惜玉,饶你不死,或者,再赏你个侍妾的名分。”
前面尚还义正言辞,最后一句却带出亵玩之意,瞧着崔芜的眼神也不乏晦暗,是当真动了心思。
城墙下响起一片哄堂大笑声。
丁钰不安地看向崔芜,却见此刻日薄西山、光线暗沉,那女子又戴着头盔,面庞隐在阴影里,实在瞧不出神色。
只有异常冷戾的话音徐徐响起——
“秦节度待将军不薄,非但不计较异族之分,还委以重任,提拔你为心腹副手,知遇之恩不可谓不深重。”
“将军与秦节度亦有主从名分、君臣之义,却全然不知感恩,篡了故主江山,屠了故主亲族,实乃世间忘恩负义、无君无臣之典范!”
崔芜冷笑,一字一句清脆异常:“似尔这等不忠不义不仁不敬之辈都能领万余定难军,据了河套之地,楚馆小女又为何不能?”
“最起码,我知道忠义善恶,分得清是非黑白,与某些瞧着人模狗样、义正言辞,实则一肚子阴险伪善、丧心病狂的货色相比,可是远远不如!”
笑声陡然寂静,盖因这话骂得太狠,丝毫不留余地。
如果说,李恭的□□羞辱是从道德上占据制高点,将崔芜踩进泥里,那崔芜便是要将他做人的资格都打没了,直接发配去与畜生为伍。
有情有义的风尘女子,与人面兽心的叛主之徒,哪一个更值得世人高看一眼?
至少,世间有文人墨客为义妓作传,有红拂夜奔、李娃报恩的佳话流传,可从没听说哪个士人才子敢为背主叛上之徒说话讲情。
李恭收敛笑意,眼神阴冷至极:“你是铁了心与本将军作对?”
“你一个女子,身娇肉贵,本可有大好的前程,何必白白葬送了性命?此时投降,我之前许下的承诺依然作数。”
崔芜嗤之以鼻。
“你若真有把握拿下萧关,还用在这儿与我费这些口舌吗?”长风掀乱了未理好的鬓发,她抬手将其中一绺掖在耳后,言谈举止尽是从容,“可敢与我打个赌?”
李恭皱眉:“赌什么?”
崔芜朗笑:“以我身前城墙为线,纵是给你十天半个月,也休想越过此界一步。”
“阁下不是瞧不上崔某出身低微,不堪与当世豪强为伍?我就证明给你看,即便是楚馆小女,对付你这等无才无德的叛主之徒,亦是绰绰有余!”
可想而知,崔芜这话撂出来,李恭的脸色有多难看。
更可怕的是,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,将他架到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——若是拿不下城池,无功而返,岂不是证明他确实比不上一个自己百般轻鄙的楚馆女子?
必须拿下城关,用鲜血和人命洗刷今日之耻,更要让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匍匐在他脚下,哭着为今日的大放厥词哀求忏悔。
李恭愤恨又踌躇满志地想着,浑然不知“萧关必下”的念头生出的一瞬,他就掉进了崔芜挖好的坑里。
另一边,回到帅帐之后,所有人屏息凝神,只用眼角余光瞥着崔芜。
崔芜恍若未觉,脸色亦是平稳如常:“李恭今日有意辱我,却不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反而中了我的激将之计。”
所有人,包括狄斐在内,俱是一愣:“使君何出此言?”
“李恭故意将我贬得一文不值,可我人在城中,他若过不了我这关,拿不下城池,如何挽回颜面,又如何向跟随自己的部下交代?”
崔芜一笑:“所以,未来数日,他一定会集中火力猛攻城关。而他在萧关投入的兵力越多、损失越惨重,也就越发泥足深陷不能自拔。到头来,只会彻彻底底地陷在这里。”
旁人还在纳闷李恭和萧关卯足劲死磕,对他们有什么好处,狄斐却有几分了悟:“使君故意拖住李恭,莫非另有打算?”
崔芜笑了笑,没说话。
狄斐便知她胸中自有成算,抬手屏退一干将领,只在副将告退时,格外使了个眼色。
副将追随他多年,如何不知道自家将军心意?出了帅帐便寻来今日值守的士卒,严正警告:“告诉大家伙,管好自己的耳朵和舌头,今日不管在城楼上听到了什么,一个字不许透露出去!”
“若是因此吃了军法,可别怪将军不顾昔日情面!”
士卒知道厉害,一溜烟地跑去传话。
与此同时,帅帐之中,狄斐亦抬头看向崔芜身后之人,暗示之意颇为明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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