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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从逃妾到开国女帝》 90-100(第9/20页)
君暂住于此,方便为士卒看病。
延昭在帐外做足心理建设,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帐帘上,引起帐中之人的注意。
须臾,里头传出一句:“要进就进来,在外头杵着做什么?”
延昭这才掀开帐帘,走了进去。
而后单膝跪倒:“主子。”
崔芜已然挽好长发,发髻所束依然是那只活泼泼的猫儿发簪。她坐于长案后,正在整理今日看诊的病历,听声头也不抬,只打手势示意延昭起身:“捡这些时日要紧的消息说与我听。”
延昭偷眼瞄她,见崔芜睡醒一觉,精神好了许多,眉眼依然是如常的清明冷定,并无一丝一毫情丝百结、娇羞妩媚之意。
这才略放了心,果然将攻城过程大致讲述了遍,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单子递上:“这是夏州府库所藏,秦帅很是大方,分得极厚道,甚至比约好的多了半成,说是犒劳我等辛苦。”
崔芜接过单子,自己瞧了遍,也很满意:“兄长便是这般光风霁月的性子,且生性重情,旁人与他一分好处,他便要加倍报偿。”
又道:“你盯着府库装车,先给原州城里的盖先生过目,就说开春河汛,哪里都要用钱,若有用得着的,请他自取便是。”
延昭虽一直驻守凤翔,对盖昀之名也有耳闻,亦知此人是崔芜看好的大才,极想招揽麾下。
却还是不曾想自家主君如此大方,人还没答应效忠,她已将治河大事交代于彼,还上赶着给人送钱。
一时间,他倒是忘了秦萧那档子事,小心翼翼道:“听说这个盖先生还没有官身,主子放心把这么大的事交代给他?传扬出去,不能服众怎么办?”
崔芜深知延昭并非心机深沉、贪恋权柄之辈,他既询问,便是真心担忧,遂多解释了几句:“此人身具大才,我是一定要招揽麾下的。”
“自古有才之人,傲气亦甚,所求者除了家国天下、功成名就,无非就是一个士为知己者死。”
“我若推心置腹待他,他便是再迟疑、再犹豫,也不好不投桃报李,明白吗?”
延昭细品品这话,竟有醍醐灌顶之感,不知哪根筋没搭对,居然来了句:“那主子对秦帅,也是如此?”
崔芜蓦地抬头,极锐利地扫了他一眼。
延昭心头骤凉,忙不迭跪地请罪:“属下失言,请主子责罚。”
崔芜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责罚心腹部将,亲自将人搀扶起身。
“这话憋在心里多久了?可算问出来了?”她甚至有闲心开了句玩笑,而后重复道,“兄长是重情之人,我以诚相待,他自不会辜负于我。”
“河西地处冲要,安西军更是战力不俗,隐为当今天下第一强军。我手握关中,兄长镇守河西,二者互为犄角、守望扶持,方是长久之道。”
崔芜语带提点,目光炯炯地盯视延昭:“你明白了吗?”
延昭懂了,悬了半日的心放回肚子里:“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这么做兴许有些渣,但只要秦萧不曾挑破那层窗户纸,崔芜就打算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下去。
一则,眼下局势凶险,手头本就是千头万绪,实在无暇顾及那点私情。二来,她确实珍惜与秦萧这段说不上是儿女情还是兄妹情的情谊,唯恐把话说开,便会打破此刻微妙的平衡,而令两人关系走到一个难以回头的地步。
于公于私,由此造成的后果都是崔芜难以承受的。
两害相权取其轻,与其放任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,她宁可做一个“渣女”。
比儿女私情更棘手的,则是眼下安西大营爆发的疫病。
托秦萧应对及时的福,没有更多的病卒出现,患病人数被牢牢控制在五十之下。
对一座聚满五千轻骑的军营而言,实乃不幸中之万幸。
然而崔芜不敢掉以轻心,每日两次巡视病卒休养的营地。除此之外,她亲自看顾重病的颜适,几乎是衣不解带、夜不合眼。
虽然此举在外人看来有些屈尊降贵,但是对病人来说,确实是一剂强心针。尤其是服药之后,颜适精神渐好,还有心情与崔芜开玩笑:“若是被小叔叔知道……咳咳,染了疫病能得崔使君亲、亲自看顾,他说不定……咳咳,后悔未能与我调换过来。”
崔芜正为他做热敷,闻言不知该欣慰还是直接抽他一耳刮子:“病成这样还有闲心玩笑,我看你是死不了了。”
炒热的茱萸敷在穴位处,热气直透肌理,深达内脏,驱走了附骨之蛆般的寒意。颜适自觉恢复了几分力气,话也说得更顺畅些。
“你别看我小叔叔总是冷着一张脸,很难相处似的,今年年关,除夕刚过他就离了凉州,紧赶慢赶,图什么?还不是为了赶在元宵节当晚,与使君道一声新岁安康。”
“还有……咳咳,我小叔叔从原州赶回时,带了使君亲手织的毛衣。他宝贝得很,除了刚回来时给众将瞧了,一直自己收着,轻易不给人过眼。你现在去他营帐里……咳咳,指不定他还贴身穿着呢。”
崔芜听他咳嗽声不对,冲颜适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又搭住手腕细诊。
脉搏减弱,直至若有似无,是奇脉。
造成这种脉象的病症不止一种,其中一类情况是患者出现肺水肿,由于心脏负荷过重而导致左心室充盈障碍,血液无法正常回流到左心室,从而引发肺动脉高压。
而肺水肿是霍乱常见的并发症之一。
那一刻,崔芜只恨古代医学科技落后,无法进行CT检查,只能用自制的简陋听诊器——也就是用细竹管连接的两个漏斗,一个贴住颜适胸口,一个抵住自己耳侧。
“吸气,再慢慢吐出。”
她此刻眼神冷峻、表情肃穆,与坐镇中军的秦萧极为肖似。颜适不敢玩笑,依言住口,慢慢吐息。
崔芜闭目细听,确认对方肺部有杂音,且间断性、短暂,位置比较固定,常在吸气末时更明显,咳嗽后减轻或消失。
用医学术语形容,这叫“啰音”,是由肺泡和细支气管内液体积聚而引起的。
果然是出现了肺水肿的病发症。
崔芜当机立断,扶着颜适半坐起身:“从现在开始,尽量靠着,不要平躺。”
她表情过于凝重,颜适觉出不对:“怎么,是我……咳咳,病情加重了?”
崔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,只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:“没事,有我呢。”
颜适不是不明白生死无常的道理,多少名将未曾死于沙场征伐,而是被区区一场疫病夺去性命,何况是他?
但崔芜的笑容和语气太镇定、太从容,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冷静下来,不安和对死亡的畏惧悄然消散。
崔芜用最快的速度开了方子,以泻肺逐饮为原则,开了葶苈大枣泻肺汤与小承气汤合方,包括葶苈子、大枣、酒大黄、厚朴、枳实等药材,额外加了黄芪和白术补气。
与此同时,她对颜适施以针灸,自关元穴、三阴交穴等穴位下针,调整脏腑功能,缓解肺水肿症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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