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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从逃妾到开国女帝》 400-410(第13/14页)
,延昭携五六亲随,策马直奔丹凤门而去。
这是他与谢崇岚商议的“对策”——趁着天子不在京中,以“密诏”的名义收拢禁军,控制城防,力求占得先机。
当然,延昭只是表面应承,实则与盖昀商量妥当,一旦收拢禁军,第一件事便是拿下密谋作乱的谢氏等人,静候天子回京处置。
无论延昭与天子间有过怎样的龃龉,也不管谢氏许下如何的前程富贵,在定国公心里只认一桩死理。
有恩必还,有债必讨。
他绝不会背叛崔芜。
这是一条延昭不能再熟悉的路,长街尽头是巍峨耸立的丹凤门,再往后便是重楼叠宇,好似山峦耸立。但是这一日,他身为武人的那根筋总是若有似无地绷着,放眼望去,见惯的繁艳宫城掩在阴霾中,仿佛藏了说不出的暗箭与杀机。
延昭抬起手臂,身后亲随会意勒缰。他一夹马腹,试探地上前两步。
下一瞬,只听“杀”声震天,无数禁军精锐自丹凤门口涌出,极为默契地切断了前后退路。
第410章
被“包饺子”的瞬间, 延昭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怒或者恐惧,而是鬼使神差地想起崔芜说过的一个故事。
说“故事”并不严谨,因为那是切实发生过的事——前朝年间, 还是皇子的太宗皇帝与同胞兄弟争权,两边愈演愈烈, 终至兵戎相见。
到最后,太宗皇帝于宫门外设伏,成功诛杀两名兄弟, 逼着亲生父亲下诏传位。
当时听听就算, 却不曾想,同样的一出“宫门之变”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不过转息,延昭回过神,厉声喝斥:“宋铮,你这是何意?”
宋铮乃是禁军都尉,此番行动原是听廖靖喝令。不曾想定国公入宫, 本该在现场指挥的廖副统领却不见了踪影, 一应职责落在他这个果毅都尉肩上。
因着时机稍纵即逝,宋铮唯恐纵了延昭祸乱宫城, 这才喝令禁军杀出。不料定国公威名深重, 昔年谁不曾在他手下听过训?被他反过来一喝斥,宋铮竟有些乱了阵脚,足足两三息光景不知说什么好。
直到一旁的校尉连连咳嗽,他才反应过来:“奉天子旨意,定国公延昭犯上作乱,密谋不轨,着禁军即刻拿下!”
“若有反抗,就地正法!”
禁军中不少将士曾跟随定国公驰骋沙场, 并非没有敬畏之心,但这一刻,“天子”二字的权威压过一切。
宋铮话音甫落,只听“呛啷”之声响成一片,出鞘钢刀密集如林,更有上弦弓弩对准延昭。
随定国公入宫的家将暗道一声“不好”,虽只五六之众,却悍不畏死地抢上前,以身躯护卫住主将。
然而延昭一摆手,将人斥退。
“天子旨意在哪,拿来给我看看,”延昭一夹马腹,□□坐骑深谙人性,不疾不徐地排众上前,“我也想知道,这密诏上是怎么说的?”
宋铮见了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,不由头皮发麻,心知今日必是一场硬仗:“密诏、密诏在廖副统领手里。”
延昭:“那就把廖靖叫来,正好我也有话当面问他。”
定国公威武不凡,宋铮被他当面逼问,险些真跑去叫人。幸好理智犹存,最后一刻稳住了。
“贼子休想拖延时间,”他在部将的猛咳声中寻回理智,“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,现在下马就擒,我给你一个御前申辩的机会。”
延昭当然不肯束手就擒,他虽一根筋,却并不蠢,联系前因后果不难推断出,自己被谢崇岚摆了一道。
谢尚书毕竟是老狐狸,从未真正相信定国公的“投诚”,从一开始就打着“斩草除根”的主意,之所以派师爷暗中游说,无非是为了引延昭自投罗网。
甚至于,连禁军中,他都早早安插了“钉子”。
好手段,好谋算!
延昭也不认为禁军会背叛天子,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假传密诏,借刀杀人。而这个“有人”除了不曾现身的廖靖,不做第二人猜想。
但麻烦就麻烦在,罪魁不现身,定国公再勇猛也没法一击制敌——总不能拿着天子赏赐的宝刀,斩落天子亲军的人头吧?
一时陷入两难。
他犹豫,宋铮可果断得很,眼看连数三声对面也无投降之意,他发了狠,厉声喝令:“布阵!”
禁军应声而动。
他们布下的并非鱼鳞鹤翼、龟甲长蛇,而是弩箭阵。由丁钰亲手绘制、璇玑司打造的强弩威力不俗,甫一上弦,森寒戾气滚滚而来。
延昭知道厉害,再不愿与自己人动手,亦不得不拔刀相对。
眼看一触即发,忽听远处宫道马蹄疾劲,却是一行人飞驰而来。为首之人不惧刀兵,竟是不管不顾地往战圈里钻。
宋铮差一点就下了“格杀”令,幸而在最后一刻看清马上骑士的脸——朱红官袍,清丽眉眼,襆头不知掉在何处,一绺秀发自额前垂落,晃悠悠地搭落鬓角。
竟是天子身边心腹女官,时任户部侍郎时逐月。
“且慢动手!”逐月唯恐拖延一刻,定国公就成了强弩围攻的刺猬,吼得声嘶力竭,尾音几乎变了调,“我有陛下口谕!”
宋铮:“……”
一边是天子密诏,一边是陛下口谕,什么时候圣旨成了园子里种的黄芽菜,满大街乱跑?
但逐月乃天子信重之人,这是满朝皆知的事。宋铮犹豫片刻,还是暂且按捺:“时大人当真有天子口谕?”
逐月会骑马——驻守朔州大半年,不会也会了,却从没这般风驰电掣过。急促的气息尚未喘匀,她自马颈上解下一物,往延昭和禁军中间一抛。
圆溜溜的人头滚出老远,撞着马蹄才消停了。宋铮垂眸一瞥,眉目险些倒竖起来。
“是廖副统领!”他失声惊呼,继而震怒,“是何人所为!”
逐月:“我。”
宋铮:“……”
贺思远及廖靖的几名亲卫慢了一步,分明是沙场老兵,跟在这心急如焚的女官身后,好悬被溜成呼哧带喘的狗蹦子。
好容易追上来,听清这一问一答,以贺思远的身经百战,都不由头皮发麻。
他想起片刻前,绛云轩堂屋里,逐月是如何用刀割断廖靖人头——没错,是割不是砍,女子气力有限,没法如武人一般挥刀斩首,只能用刀锋抵住喉咙,锯木头一样慢慢磨断。
这过程可比寻常斩首漫长许多,更可怕的是,在声带完全切断前,屋里屋外都听得到廖靖惨嚎。
然后在某一个时点,戛然而止。
那动静、那场面,可比杀猪惨烈多了。相隔一扇门的亲卫都惊出一身冷汗,何况屋里目睹了全过程的贺思远?
反正从今往后,他是再不敢招惹这位看似文弱的女官了。
逐月可不知贺思远这番微妙复杂的心理,趁着双方人马被人头震慑,一口气将话说完:“廖靖勾结世家,假传密诏,欲对定国公不利,已被我正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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