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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长风望春京》 100-104(第4/9页)
挡,小郎若有灵,可以时时远眺京城。
    “阿郎派我来问主母,章家小郎的名讳是什么,好刻去石碑上。”
    章晗玉一怔,失笑。
    “小郎的名讳,是晗玉啊。”
    凌长泰呆了呆。
    脚步停在原地不动,迟疑片刻,瞅瞅面前的女郎。
    章晗玉笑指自己,“我这名讳,原本就是借用了小郎的。”
    章家出事时,才三四岁的小女郎,哪来的大名?她只有一个乳名。
    章晗玉瞥过发呆的凌长泰,也怕他来来回回说不清楚,大雪天还得再跑一趟,提笔写下几行,边写边跟凌长泰道:
    “小郎的名讳交还给小郎,叫你们阿郎刻去墓碑上。”
    “至于我……真正属于我的,只有个乳名。”
    若没有被问起,她自己都快忘了。
    章晗玉提笔出了一会儿神,磨开冻墨,在纸张末尾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:
    【阿嘉】
    信纸递了过去。
    “交给你们阿郎。”
    隆冬腊月悄然而至。大寒节气这天,京城漫天大雪。
    快马奔去岭南、寻找章家旁支人证的大理寺官员,在漫长的两个月后,带回了惊人的物证。
    *
    “什么?!”章晗玉瞠目。
    消息太过匪夷所思,震得她脑子嗡嗡的。
    “旁支的远房大伯父手里握着证据??这么多年了,他在岭南怎么一个字不提?”
    叶宣筳领着大理寺官吏快马奔波岭南取证,三千里长路,人瘦了一大圈,又在岭南晒黑了一圈。人瞧着精明强干多了。
    一张嘴还是老样子。
    “你家那个远房大伯父,又精明又怕死,怂人一个!”
    京城许多年没有动静,章家远房大伯父宁可把证据带进棺材板,秘密吞进肚子里烂掉,嘴上一个字不提,生怕祸害了分支剩下的儿孙。
    他自己独自牢牢守着秘密,连妻儿都不知情。
    “头天听你在京城敲响了登闻鼓,这老儿还不肯说,一口咬死不知不知什么也不知。”
    “隔天我亲自去问,细细地跟他说情势。凌相全力替你翻案,姚相力保你,大理寺已经寻到实证,九条巷密仓的屋契疑似作伪,翻案大有希望……”
    “嘿,他一个字都不信,反反复复地追问,一样样地要我拿证据。”
    叶宣筳花了七八天才说服了人,说得嘴皮子都裂了。
    章家远房大伯父终于觉得章家翻案大有希望,儿孙不会被连累,这才肯奉上证据,哭天抢地喊起冤来。
    “气得我把他家几个宝贝儿孙一人一脚,踢得满院乱爬。”
    第103章
    章家远房大伯父手里紧紧捏了二十年的实证,是一匣子旧书信。
    章晗玉的父亲和这位远房大伯父是隔了房的堂兄弟,平日并不亲近,两房也不住在一处。
    章家出事的前几天,章晗玉的父亲深夜突然拜访,送来这匣子旧书信,叮嘱他的远房堂兄收好。
    这些都是他和各地好友平日来往唱和的诗文手书,其中记载了许多日常细节。
    章家祸事将至,若被人构陷罪名,保住这些往来书信,或有希望从日常细节当中查出破绽,推翻章家被构陷的大罪。
    远房大伯父连自己的发妻都没喊,当夜自己拿根针,取一堆旧衣裳,一针一线把整匣子旧书信缝去旧衣里。
    后来章家果然获罪,嫡支无一幸免,旁支流放去岭南。远房大伯父裹着层层叠叠的旧衣裳上了路。
    牢房里灯火点得亮如白昼。
    叶宣筳把几十封旧书信按照年份,一张张地铺开。
    庆和十年的往来书信有六封。
    来自章家先父和同窗好友的来往信件。
    幼年同窗读书的好友,当年人在东边的齐鲁地,任东海郡守。
    书信里提起海景壮阔,和京城风貌大不同,盛情邀约章父前来他治下的东海郡游玩。
    邀约游玩之事,连续几封书信都有提起。按照上下文推测,章父起先推拒,理由是父母尚在,家中新娶妻不久,膝下未有孩儿,不好远游。
    后来同窗好友在书信里极力夸赞出海盛景,海上星辰日月壮阔。
    “日月之行,若出其中;星汉灿烂,若出其里。吾今日出海,得见真貌也!”
    拨动了章父心弦。
    “看这处!”叶宣筳指着信纸中段,“章家老家主应下了好友邀约!这封好友书信里写道:‘得知吾友将至,不胜欣喜,扫席以待’。”
    章晗玉呼吸都屏住一瞬,本能地扫过书信末尾。
    落款日期……
    庆和十年,六月二十八!
    自京城去东边齐鲁地游玩,坐马车出行的话,来往一趟总要整个月。
    书信写于六月底,七月送来京城阿父手中。收拾几日行囊,多半过了七月十五中元节再启程。八月初十当日,人极有可能不在京城!
    章晗玉飞快地翻开下一封书信。
    这封书信里果然提起,“……泛舟海上,把臂畅游。头顶中秋月,脚踏千里风,不胜快哉!
    饮酒大醉,尽兴而归,乐而忘返。今生当此夜,天地一闲人。”
    落款日期……
    庆和十年,八月二十!
    【头顶中秋月,脚踏千里风】
    凌凤池圈出这句至关重要的关键字眼,和章晗玉互视一眼。
    “庆和十年八月,你阿父应该人在齐鲁地,东海郡。与他好友度过中秋。”
    章晗玉只觉得一阵阵陌生的细微晕眩。
    心脏急跳如鼓,手心不知不觉渗出细汗来。
    多方人手苦苦搜寻的实证,终于跨越天涯海角,摆在眼前了。
    她再开口时,却显出惊人的冷静。
    “庆和十年,八月十五,我阿父在齐鲁海边,和好友出海赏月。
    只要能证明八月十七当日,他人还在东海郡未归。
    阿父不可能分身两处,八月十七当日不可能在京城签下九条巷密仓屋契。”
    “——九条巷密仓屋契书,可证实作伪。”
    凌凤池把摆满了小案的珍贵实证一一收入牛皮袋,交给大理寺丞。
    “日夜轮班值守,以性命护住了。”
    转头喊住摩拳擦掌准备动身的叶宣筳,“你留京,换个人去东海郡查证。”
    叶宣筳瞪道:“凭什么不让我去?”
    凌凤池给他的热茶里添了一把细竹叶,递过去。
    苦茶静心。
    把来回奔波五六千里的躁动之心压一压。
    “京兆章氏家主自小在京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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