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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春含雪》 14、他混账!(第1/2页)
    此前初见,她既猜测对方出身权贵,也非仅仅从此人不凡的护卫跟言行穿着推敲一二,其实更像是一种隐约的感觉。
    言氏世代为医,传承斐然,医观人相面,其实多多少少懂一些相术。
    天日可表,龙凤之姿。
    她当时心中所想,但因为这般形容只用于历代皇亲贵胄,还是皇族中顶顶拔尖可承大统的那般人物。
    是以不可说,乃禁忌。
    她不太确定这般顶层的权贵会亲自到雁城小地方来勾连当年旧案。
    现在确定了。
    原来真的是天家人。
    而且还是那位自小就跟随父祖辈逐鹿战役的宴王世子。
    诸世子之首。
    若是宴王曾经被万众期待将为储君,那他就是人人都默认的皇太子。
    现在,这位帝国身份最高贵的世子爷一步步上来,没有停下的意思,言似卿微怔,也只能往后退,神色也有些紧绷,不解其意。
    也回到了初见此人的印象:权贵,但刁钻,颇有公子哥戏弄人的顽劣意气。
    但她能感受到来自年轻权贵强烈的侵略性。
    迫于如此压力,回神的她不得不后退一阶,回到沈氏门匾之下看着这人....
    好在蒋晦也停下了,瞥了下言似卿后面的周氏,周氏神色有些沉重,此前得知蒋晦是亲王世子就知道情况比她预想的复杂,而言似卿之前的言行忧虑,眼下已经到跟前了。
    这位来自长安的世子,才是真正的危险。
    周氏正欲说些什么。
    “周老夫人,现在局面如此,您觉得本世子来你们沈家,还能只为私事吗?”
    周氏皱眉,她能感觉出对方对沈家的不满,但也看不出到底对言似卿是善恶。
    可一旦介入当年的案子,又关联朝堂两位王爷的党争,言似卿必然在其中难以自保。
    “殿下若为公事,我沈家上下自然得全力配合,眼前罪魁伏首,林总兵那边也在缉拿之中,広州府门予后若有我祖孙二人上堂作证的地方,一定在所不辞,殿下今夜遇险受累,幸好英勇无双,绞杀贼人于抢下,实在厉害。”
    “但您身份尊贵,未知那林总兵跟背后之人是否会狗急跳墙,您若有其他安排,我沈家所有船只跟陆行马队都愿听从差遣。”
    老人家吃盐吃辣,口味重,而且占着一个辈分在,可比言似卿方便许多,有些糊涂也可以装一装,轻描淡写揭过。
    好在蒋晦虽刁钻,却没有傲下欺老的恶行,目光扫过两祖孙间彼此的信任跟依靠,也敛了不少锋芒之气,将长枪递给后面上来的若钊。
    “雁州确实不能久留。”
    “现在都敢来暗杀我,何况是你,言姑娘。”
    他的称呼不对。
    但也没人敢挑刺,而且都听出他的隐意。
    他要走,但言似卿也不可能留。
    言似卿顿了下,还是周氏先一步道:“眼下此地并非谈事之地,可请殿下往内一叙?”
    长辈邀请入府,比言似卿邀请合适。
    蒋晦本来是想在这里把事儿敲定了,不给言似卿回避的机会,长安,她是肯定要去的。
    他不管别的。
    可既然对方相邀.....
    察觉到周遭百姓议论,目光又轻瞥过边上站立安静的年轻妇人蹙眉娴雅的样子。
    想到刚刚她被那些人.....
    蒋晦心里微微波澜,还是让步了,客气了两三分,“歹人猖狂,本世子不得不因公办理此事,周全首尾,予朝廷交代,那就打扰了。”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
    入府,荷花池狼藉,众人云拥过,权当没看到,周氏将商谈之地定在敞开的四方亭中。
    外面护卫环绕,并不封闭,不远处就是淤泥沾染周遭的荷花池。
    周氏知道蒋晦就不是为了跟自己相谈什么,堂堂世子,岂会顾忌一位商贾老妇的意见?
    她固然担心言似卿,也不好让她跟世子独处谈一件注定对她不利的事,可硬来,也怕触怒对方。
    所以纠结时,言似卿先一步委托她回去看看小女儿。
    “劳烦祖母了。”
    周氏无奈,也只能离开,出了四方亭,走了几步,回头看一眼。
    瞧见蒋晦走了几步,周氏一顿,担心前者仗着身份欺人,结果,这人也没逼近言似卿,而是站在四方亭迎风的那一面。
    他一挡,原本夹些许湿凉雨丝的急风就被阻断了,飘扬的一头青丝跟曳动的裙摆也归于平静。
    夜来风雨,动细枝,荡末节。
    正抬手勾压发丝的言似卿怔了下,垂下眼,继续顺了发丝,墨黑的发丝从冰凉柔软的手指间溜索而过,后垂下,安静站着。
    “言姑娘,今夜之事,抛开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于你的压迫跟欺负,你心中不愿不甘暂且不提,还有想过别的吗?”
    蒋晦的开头超出言似卿预料,她本以为对方会开门见山,强势压人,要她去长安出一份有利于宴王的口供——哪怕如今她都不清楚两位王爷到底要用自家的旧案斗什么样的法。
    她心里是有猜疑的,只是不敢主动问,怕落入对方早已准备好的彀中。
    “想过。”
    “比如林总兵那边是否还有什么反击的余地,毕竟证据未必确凿,但思虑后又觉得自己多虑了。”
    “此前于我,如今于他,大家其实都一样,未有高低贵贱。”
    官身林家,甚至是何之宏对于沈家以及她言似卿而言都是难以对方的存在。
    阶级之差。
    可不到一天,也就入夜,一个夜里,她体会到了卑微如蝼蚁的欺辱。
    在蒋晦跟王府面前,林家却也成了蝼蚁。
    其实那罪证到底是真是假,是大是小,是铁还是风化的碎石都不重要。
    轻描淡写也就过了。
    蒋晦并不否认这与生俱来的权力压迫,因为历朝历代既是如此,未来也不会有变化。
    “只要是人,只要是一群人,芸芸众生,最终都会如此。”
    “除非你一直在意是其中对错。”
    对错?
    跟皇亲贵胄谈对错吗?
    真有对错,而且是可以追究的对错,那她这些年对当年灭门旧案隐忍不发,就是最大的不孝。
    言似卿不知是这位世子爷在嘲讽戏弄自己,还是....反正她被逗笑了。
    既是无奈的笑,也是知情聪慧的莞尔一笑。
    意气者,当属少年热血时,当属无知无畏时。
    知道越多,年纪越长,知事故而事故,瞻前顾后,寂静无声。
    她知道自己没那份心气了。
    所以才觉得好笑。
    笑意又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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