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刻鲸舟: 20-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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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若要维持气线不散,却须得源源不断地摧出内劲,耗力甚多,难以持久。

    可是刚才他脚下发劲,将一股内劲贴地蔓蹿出去,与地上酒碗一触即收,却察觉到嵇云齐的内息竟在自身与酒碗之间周流不息,全无损耗,仿佛那酒碗也生有穴道、经络,与嵇云齐虽相隔数尺,却也是嵇云齐身躯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“死物也能运转内功?”周铸皱眉发问。

    “天地万物,皆有灵性。”嵇云齐道,“人与物,当真有死活之别么?”

    “说话倒像咱们师父。”周铸笑叹,“我虽输了,仍须杀你。嵇师弟,今夜你有两剑,我老周也不敢轻忽,在这院子里外,备下了几十万支剑。”说着踏前一步——

    以他靴底为中心,地上的白沙扑簌簌流动起来,一颗颗沙粒翻滚弹跳,似欲凌空奔月而去。徐厚身形倒掠,遽退至屋檐下,立足于未铺白沙的砖石上;袁岫见状,也跟着闪身急退。

    嵇云齐面色微变,跃向周铸,两人几乎同时出掌,白沙翻腾如雾,旋绕在两人身旁;周铸这才惊觉,嵇云齐非只与那酒碗之间有内息相连,竟另有一丝细微得多的气线,从嵇云齐心口处游曳出来,悄幽幽的,延伸至庭院之外的夜色中……

    “他是因施展此式,才不能分心使那藏形术么。”周铸不禁一悚,暗忖,“也不知这根气线已飘游了多久,另一端又在多远处?”

    ——双剑交击,卓红想起在戏班里学剑时,佘象所授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天下剑招变化万千,说到底也不过曲、直两种。平刺、斜刺都是直剑;转腕削剑,剑尖画弧,则为曲剑。这曲直运用之妙,须得用心体悟。”

    当时他问佘象:“能不能一剑击出,既是直剑,又是曲剑?”这话引来旁边几个师哥嘲笑,佘象却没笑,只道:“曲直之分,原也不是那般分明。但要做到曲中蕴直,直中含曲,可须极高的剑境了。”

    直到今日他目睹了崖壁上所刻剑术,才终于明白该如何刺出那样的一剑:红剑格开桃木剑,卓红收腕再刺,仍是平直的一击,在即将刺中骆明歌的剑身时,上一剑刺出的剑劲倏然飞回,将红剑带得微微向左一转,曲意自生——

    不远处,观战的李舟吾、段妄都露出讶异神色,未料到这少年短时便领悟了“分粥”之法。

    剑尖上剑劲倍增,卓红惊喜自忖,这一剑足能振脱骆明歌的剑,将她手腕震断;电光石火间,骆明歌提前撒手弃剑,左掌劈在卓红肩头。

    此前卓红未经历秣城风雨中的混战,却不似骆明歌已见识过李舟吾的“分粥”;刚才骆明歌假作出神,实则盘算停当,既知卓红学了“剑篱”,兴许也能用出李舟吾的奇技,便想好了应对之策。

    卓红面色惨白,气血翻涌,几乎跌倒,眼觑骆明歌抄住桃木剑,怕她袭来,勉强挺剑递出,却是虚软无力;骆明歌嘴角诮笑,随手挥剑,便要将卓红的短剑打落,蓦见卓红古怪地瞪大了眼睛:

    他感到手里握着的,那根红色的骨头活了。

    他的手掌随遥远处一人的心跳声而轻轻震颤起来,红剑带动着他飞刺而起,剑尖迸发出不属于他的无俦内劲,将身前的骆明歌连人带剑击得呕血倒退;他头颅中一清,醒觉这心跳声其实一直都在,从他重新拿回此剑时,不,多半是从他将剑借给嵇师哥的那一刻起,便黏连在剑上,如同一只看不见的虫豸。

    惊变猝起,沈越眼瞧卓红的剑势仍不止歇,便要将骆明歌刺个对穿,却已不及拦阻,忽地身旁风起,眼前一闪,李舟吾已挡在卓红之前,手指捏停了红剑,指缝间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卓红一愣,感到那一股遥遥而来的磅礴内力都顺着李舟吾的指尖,袭入其五脏六腑,他浑身打了个冷颤,猛然记起,七年来自己分明做过许多次类似的噩梦,梦见自己用李舟吾的剑术杀死了李舟吾,将他的剑术据为己有。此时此刻,那一千次的噩梦叠加在一起,从他心里迸发开来,他用不是自己的嗓音说:“李、李大侠……”

    李舟吾稍一沉默,却对他道:“卓兄弟,不要怕。”

    第十六章 :绝径(下3)

    卓红听后,心里安定了少许,拎着剑呆呆伫立,眼瞧着李舟吾转身去救治骆明歌,他兀自杵在原地,手脚阵阵发麻。

    段妄、沈越等人掠近,但见骆明歌面色惨白、气息短促,嘴角淌下黑血,显是脏腑受伤;直到李舟吾俯身为她缓缓渡过内劲,她脸上才回复出一丝血色,勉力道了声谢。

    沈越见李舟吾右手指缝仍滴血不止,便撕下自己衣袖为他包扎。段妄侧头觑向卓红,道:“小子原来内功恁沉厚,藏得倒深。”

    卓红张了张嘴,不知该说什么。李舟吾道:“刚才那股内力,并非来自卓兄弟体内经络,而是来自那红剑上。”

    “这、”段妄讶道,“剑上还能自己生出内力不成?”

    李舟吾站起身来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道:“方才我手指制住剑时,察觉到有一丝极细的劲气,像长线一般黏在剑身,那内力正是从这气线上传来,也不知这气线的另一端在何处……”

    段妄皱眉:“这倒古怪。”忽听骆明歌低声道:“这是‘指尖栖龙’的手法。”

    李舟吾道声“果然”,张望山谷外,沉吟不语。

    骆明歌见状一惊:“难道气线是从谷外传来?这、这怎么会……此手法颇耗内力,我听燕空梁说,他也难以将气线延伸到十丈之外……”

    她曾得燕空梁指点“指尖栖龙”的法门,对燕空梁的修为造诣也颇了解,不假思索便说出此言,孙佑等血螯门弟子却面色古怪,不少人心说:“你自己与那姓燕的不清不楚,再指责李大侠相救嵇云齐,可是不大占理。”

    李舟吾道:“方才那股内力,很像是我从前接陈樗那一剑时所感受到的剑劲……嗯,那应当是嵇云齐的内力。”

    段妄道:“李兄是说,嵇云齐也到了黄山?”他知黄山内外已被天笈军占据,可嵇云齐身负‘藏形术’,或仍能潜入此地。

    李舟吾微微摇头,转身走近卓红,道:“卓兄弟,请借剑一观。”

    “李大侠,”卓红颤声道,“你、你当真没事么?”刚才他分明感知到那一股庞大内力都击入了李舟吾的脏腑,几以为李舟吾当场便会陨命,此刻将剑递出,仍感一阵害怕。

    李舟吾道:“不必担心。”缓缓伸左手接剑,手指未触及剑身时,指劲已先振发出去,又迅疾飞回指上,如此发劲、叠劲数次,才捏在红剑中段;山谷中一霎风急,卓红不自禁退后数步。

    众人屏息等待,片刻后却见李舟吾将剑归还给卓红,对段妄道:“恐怕还要远得多。”

    段妄皱眉不语。众人凛然骇异,均想:“嵇云齐九天前在荆州,眼下多半正在北上进京的路上,难道说,他发出的气线竟能绵延千里之遥?”

    沈越倏想到在润州剑舻中,嵇云齐刺死魏濯后,却将红剑舍弃在魏濯尸身上,倒像着意让自己将剑拔出带走似的,不禁暗自悚惕。

    忽听冷竹道:“请问李大侠,这一战,算不算是卓红胜了?”

    话音方落,血螯门众人便嘲骂起来,都说卓红是仗着嵇云齐的邪法,并非自己本事。

    “无论这小子手上、剑上有什么古怪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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