罚酒饮得: 60-7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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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,平日里许多店家也会给它抛些剩饭,就是一条野狗,没有疯病——话到嘴边却忽地收住。

    “樨儿……其实,师父曾告诉过我一件事,我担心你害怕,就没敢告知你。”赵清存的语气凝肃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师父说,被狗咬了的人都会做噩梦,所以不能一个人睡,必须t?和别人一起睡,如此才可将梦里那些邪祟全拦住。”

    晏怀微蹙眉,疑惑地看向赵清存:“……真的?”

    “翰林医官使吴劼的话你还不信吗?我之所以非要将你留在景明院,其实就是担心你夜里出事。你看,果然做噩梦了不是?”

    赵清存从言辞到神情皆认认真真,一本正经。

    “那要怎么办?”晏怀微果然被对方严肃的语气唬住。

    “有办法,你过来和我睡就行。”

    晏怀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。

    赵清存打横抱起晏怀微,往自己卧榻走的时候,口中还振振有词地叮嘱着:“你若是害怕,就抱紧我。若是再做噩梦,你就一整夜抱紧我。我来替你挡住恶犬,让恶犬咬我,莫要咬你。”

    话说得倒是挺好听,可直到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,晏怀微才突然意识到——吴劼是神医又不是神棍,怎会说那种怪力乱神之语。

    赵清存那个混账不会是故意的吧?!——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【注释】

    1、瘛咬病就是狂犬病,但狂犬病并不是被狗咬了就会感染,而是只有被正在发病的疯狗咬了才会感染。古人虽然没有狂犬疫苗,但对于此病已经有了认知和一些治疗措施,在《验方新编》、《肘后备急方》、《外科正宗》等古籍医书中均有记载。

    2、碧纱幮并不是橱柜,而是在大房间里用纱制帐具搭出来的小隔断,也可写作“碧纱厨”或“碧纱橱”等。《红楼梦》里面,林妹妹初入贾府的时候便是住在贾母那间大屋的碧纱幮里。本书特意让晏妹妹也睡一回碧纱幮,算作对林妹妹的至敬。

    第65章 阑干万里心 把赵清存拖下去狠狠打!

    就在冬雪初降之时, 大宋出使金国的使团在朝议大夫魏杞的率领下,回到了行在临安。

    与他们同时抵达临安的,还有宋金两国写着议和条款的国书。

    检视其文, 要言有三:

    自议和达成之日, 大宋官家赵昚须将金国皇帝完颜雍呼为叔,自称为侄;

    大宋每年向金国进贡银、绢各二十万,称为“岁币”;

    宋金两国除维持原有疆界外,大宋还须将泗、唐、邓、海、秦、商六州土地割让金国。

    显而易见,这份和约是屈辱的。但较之昔年赵构夹着尾巴应允的那份“绍兴和议”,针对赵昚的这份其实已经温和得多——至少大宋无须再向金国俯首称臣, 且每年的进贡也减少了五万两。

    这些都是似魏杞般铁骨铮铮的使臣们, 在燕京时靠着绝食、忍辱与据理力争才换来的。

    魏杞返抵临安的当日,赵昚立刻便召见了他。

    可出现在赵昚眼前的, 却并非离开临安时那位温文儒雅的文臣, 而是一位须发皆白、直似耄耋老朽一般的人。

    不过短短一年, 谁能料到竟成如此衰鬓苍颜。

    年轻的帝王面带微笑地望着他的臣子,笑着笑着便觉唇角颤抖,掩在袖中的手指也跟着颤个不住。

    自那日起, 赵昚离开寝殿,未偕任何宠妃, 而是独自搬去了宫里的翠寒堂。他想在偏僻的翠寒堂小住些时日, 让自己静一静。

    翠寒堂位于皇宫西侧, 原是昔年赵构还未退位时修筑的一处避暑之所。

    北人南来, 比之东京开封府的天高气爽, 位于江南的临安府总让人觉得暑湿难耐。于是赵构便命人于选德殿不远处建此清凉小堂。

    建造翠寒堂用的是从倭国千里迢迢送来的新罗白木。堂外松竹掩映,静窈萦深,加之此地不施丹雘, 入眼只有色如象牙的白木,着实是惨绿衬着幽白,一片冷冷清清。

    在这透骨的冷清之中,赵清存被宫人引着,一路向翠寒堂行去。

    刚走入围篱,就见赵昚负手站在不远处一株苍松下,抬眸望着树梢破碎的冬阳。

    那松树笔挺、孤寒,像一位独自站在浊世洪流之中的孤旅人——他一身清白,可偏偏清白最是无力。

    满地皆是掉落的松针,脚踩在上面会发出轻微的“嘎吱”声,赵清存伴着这窸窣上前行礼:“……陛下。”

    赵昚屏退宫人,伸手扶着弟弟,叹了口气:“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?”

    “已无大碍。”

    “回临安这么久都不肯入宫来看兄长一眼,你是不是也在怪我?”

    赵清存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他没有怪赵昚,他是在责怪自己——怪自己无能为力,怪自己迷惘失落。若非晏怀微那三个响亮的耳光,他现在也许仍是萎靡模样。

    但这些事没必要全都告知兄长。

    是以,赵清存忽地从怀中摸出一块被利矢射得残破的金字牌,双手捧着递还赵昚:

    “这是兄长赐我的金字牌,便是此物于战场上救我一命。此恩此情,弟终生铭记。”

    赵昚接过木牌,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——这块牌子原已裂开,现在又被人用鱼鳔胶粘合起来。至于内中详情,使金之前那次回宫时,赵清存已经对他解释过了。

    “说什么恩不恩,战场凶险,你能没事便是最好。”

    赵清存却忽地换了个话题:“张相公已不在人世?”

    听对方突然提及主战派枢密相公张浚,赵昚神情黯然:“……便是半年前。”

    “汤思退也死了?”赵清存又问。

    “是,半月前。”

    赵清存没再说话,松枝间漏出的冬阳碎在他的衣衫上,这让他突然想起,绍兴三十二年赵昚在损斋开经筵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会儿也是冬天,经筵前夜他与失而复得的心上人云雨巫山,经筵之后被兄长发现他手腕上的抓伤,还曾大肆嘲笑他。

    彼时,他们兄弟二人浮荡于冬日温软的斜晖中,或点茶或玩笑,只觉一切都是亮堂的、轻盈的,远方有着无尽的希望,当得起“慷慨激昂”这四个字。

    可叹世事不饶人,不过短短一年半载,从战败至议和,所有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。

    赵昚似也忆起那年经筵旧事,疲惫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主战派的肱股大臣张浚已经死了,现在甚至连主和派的砥柱汤思退也死了……人间的荒诞与无奈,有时候实在超出想象。

    自南渡至今,将星一颗接一颗陨落。

    岳飞、韩世忠、刘锜、吴玠……皆已不在人世。敢在高牙大纛之下挥刃与金兵厮杀的人,已经越来越少。

    眼下仍力主抗金的臣子之中,尚书左仆射陈康伯已然病重,太尉杨存中亦是鹤发鸡皮的耄耋老人,看来看去,竟然只有手握“采石大捷”之功的虞允文尚堪一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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