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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她的罪名》 【完结&番外】(第10/11页)
,虽然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,但人类和非典型性肺炎冠状病毒的战争也许才刚开始拉开帷幕。我们特地邀请专家团队进行此次采访,让我们好好认识一下这种病毒,到底是怎样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就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……
“老板,买单。”
严通出门,门后的电视里,专家还在说,今年年初非典病毒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快速实现人传人,“最开始像是受凉感冒,第二天就呼吸困难,此时和病患接触,较容易被传染……”
司机招呼两人过来,说“该走了”,船是晚上九点开,现在要把车开过去,二十分钟,八点半能到。
司机送到后,天彻底黑了,他交代了两句,比如一会从哪边摸黑过去,别太招摇,比如上船后也要保持低调,人过到那边就是从头开始,管你是谁都不好使,两人下了车,司机说:“我不送了,这里还有十五分钟路,你们自己走过去。”
两人从小路上山,这里是边境线前的最后一个小山头,很矮,100米不到的一个坡。
到了河边,船夫已经在那了,他是个中越混血,边境上的人买了越南老婆生的,后来越南老婆带着儿子跑回去了,再之后他又和这边的中国爹联系上,干摆渡人。严通上了船,说:“我送弟弟最后一程。”对方的中文好像不太灵光,没反应。
——弟弟,他用口型强调。对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。严通掏出人民币放在他手上,他认出来了。
船行水上,小武过来,说:“哥,给我点钱。”
严通问:“多少,那边的钱你不是已经换好了?”
“再给我500。”
严通不说话,小武手心朝上,没有放弃的意思,他瞥了眼严通,严通被这种轻视的眼神刺痛。
水上寂静,那沉默的船工只在开船前说了两句蹩脚的中文,其他时候如同哑巴。
沉默了一会,严通问:
“那天你为什么让我去开车?”
“哪天?”小武不耐烦。
“2002年9月4日。你让我去给于汉强开车。”
“哦,那天啊,这都多久的事了,那天我不是给你介绍个好活么。”
“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做?”
“我不是说了么,我去广东有急事。”
“什么急事?”
小武用一种“你是不是有病”的眼神看严通,船工往这边看了眼,严通没有继续问。漫长的行船,看到对岸时,严通也不管船工能不能听懂了,他说:
“你们做杀人的买卖,不怕遭报应么。”
小武笑道:“你什么意思,哥?”
严通说:“那天你为什么让我去?为什么你自己不去?”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啊?哥,你怎么总是这样,推卸责任?”
小武拿出烟,叼嘴里一根,嚓,点火,深吸一口,发出“嘶——”的声音,烟圈子吐到严通的脸上。
“是你开车送她上山的,是你给她换好衣服的,也是你把她推下去的,关我什么事?”
那黑黢黢的枪口,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。严通突然觉得有点反胃,刚才没消化的带血丝的白斩鸡和他的胃液粘合在一起,此时以一种黏稠的胶质,固液混合的形态往上涌。
船到了,船工杵在那,严通把钱给他,对他说了两句,小武下船,严通也下来了。
“我送你过去,船在河边等我。”
小武觉得新奇,说:“哥,今晚你挺有意思啊?送我做什么,风头过了我就回去。”
他嘴里的烟没灭,说一句话抽一口,走一步,吐一个烟圈。
“你们为什么要杀那个警察。”
严通又问。
小武笑出声,把烟扔地下,踩灭,说:“哥,不是你亲手去学校把他埋了的么,怎么在这问我这个问题?而且他已经不是警察了,你怕什么?”
严通不说话,小武说:“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。”
两人继续前进,小武罕见地先开口。
“你也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。如果不是他帮了你,你现在已经被枪毙了,哥,你别老一副自己全对,别人全错的样子,你跟我,到底谁的错更大?”
两人在黑暗中继续向前,不知为何,严通想起了小时候,在父母还没有离婚时,父亲喝醉酒了就会动手打人,顺序是先打妈妈,然后打小武,最后打自己。自己能幸运地排在最后是因为他一般不会主动反抗,而是抱着头缩在墙角。小武会在妈妈挨打的时候冲过去,这激起了父亲的怒火,对老婆和小儿子展开发泄式的无差别攻击。事后,小武捂着伤口,总是用那种轻视的眼神看自己,到今天,他的眼神都没有变过。
小武说:“哥,全部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啊,因为想要1000块的报酬,你才去开车,因为不敢反抗寸头,所以你把那个女人推了下去,因为你杀了人,而他帮了你,那报酬自然是也要帮回去,哥,这世上的事情不就是这么简单么,是你弄复杂了。”
严通觉得那恶心的白切鸡已经从胃里翻滚到了食道,又从食道钻进了他的喉咙。
那天晚上,他被枪指着,把一个无辜的女人推下了悬崖;
依然是晚上,他开着车,车上有一个被囚禁了一星期的男人,他奄奄一息,几乎是半死,他只要送他去医院或者报警,就可以救下他的性命,但最后他去了学校,听从那个人的指令,用铲子把男人埋进土里;
还是晚上,他听到小武和于汉强的对话,知道了那把枪的来历,还知道了它被藏在哪里,那个雨夜,毛毛细雨,他偷偷地去坟地,把那把枪挖了出来,他本计划用那把枪杀了于汉强,结果却遇到一个年轻的警察,那警察突然说“不要动!我是警察!”他害怕得手一抖,一颗子弹就这么飞了出去……
在今天,他再次想起了徐子扬,这一次徐子扬不再是那块蓝色的塑料布,也不是在锅里被煮得稀烂的头颅,也不是那天被他踹了一脚后,捂着手臂寻找眼镜的样子。
徐子扬还是18岁,瘦弱,苍白,但他的眼睛却闪闪发亮。
两人走至一片密林,再过去就是越南边境的村庄,小武说:“回去吧,照顾好妈妈。”
严通说:“好”。小武继续往前走,严通扑了上去,把他压倒在身下,手中是一块刚在地上捡到的石头,不大,不超过一个手掌,但有棱有角,他对准小武的后脑勺,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
血溅了他一身,衣服上,脸上都是,他把衣服脱了下来,随手往地上一扔,盖住了那稀烂的后脑勺,他走出密林,来到河边,先洗了个手,再洗了个脸,把血污洗掉,回到船边,从裤口袋里掏出钱,递给船工。
船再次开动了,他抬头,晚风吹过,明月皎皎。
那天晚上,他看见徐子扬站在河对面,彼岸,水边,他戴上了眼镜,背上了自己的挎包,向他轻轻挥了挥手,他的嘴巴动了动,好像有话想对他说,就像1996年夏天,他躺在地上,蜷缩成一团,他睁开眼睛,和严通对视,他喊出了两个字,严通想,那是自己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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