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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帝妻[重生]》 220-230(第14/17页)
有意偏袒燕姒,燕姒得了恩典能回家过年。
楚可心再有委屈,也惧着于徵这位御林军统领,那一巴掌给她解过气,周巧私底下又多哄两句,正赶上次日唐亦跟唐峻请旨,说楚家老夫人年关上要做寿,正好接了楚可心出宫回府。
于是燕姒同楚可心闹的这桩事,虽说让坤宁宫鸡飞狗跳,两边的人到底顾虑颇多,都高高举起、轻轻揭过了。
大年三十这天休朝。
唐峻一年到头难得地闲下来一日,他用过早膳就欲往坤宁宫去,不想人还没出皇帝寝宫,王路远风风火火赶了来,站在滴水的琼檐下报信。
“陛下,那位只怕不大好了……”
王路远来得急,蓑衣都顾不上脱去,低语出口是冻过一路奔波的寒气,那嗓子已有些发哑。
唐峻闻声捏住虎口搓了搓,一张脸蓦地凉透。
默过半晌,唐峻侧头问曹大德:“坤宁宫里那个,已经出宫了吗?”
曹大德躬身说:“此时还没有呢,娘娘昨个儿夜里偶感风寒尚未起身,待她起来见过了,才送出宫,由宫中的车马直接送至忠义侯府。”
“这样子……”唐峻招手让王路远退到旁边,转过身往寝宫走,“更衣,出宫一趟。”
曹大德和王路远同时屏住一口气,二人换过眼色,曹大德笑着跟上唐峻,轻声问道:“陛下,这怕是不合规矩?”
唐峻一脸板正:“不论如何,也是教过朕数月的帝师,临终前,朕得送她一程,不必多嘴。”
曹大德这就老实闭嘴了。
这位万岁爷狠不在明面上,他自打登基之后,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,根本没人能揣摩得清。
辰时下起泼天大雨,黑色轿子没入昏暗雨幕中,金羽卫潜伏随行,唐峻自柳宅后院入的门,宅子里已提前被锦衣卫清理过,四下静得只能听见雨点敲击之声。
这个鬼天气,称得上一句天寒地冻。
王路远哈着白息给唐峻领路:“就在前边。”
脚步声急如雨,唐峻着一身墨青袍子来,进屋先脱下被雨水浇湿的貂裘,快步到了床边。
拔步床前跪着个婢女,正往炉子里添着炭,听到动静膝行两步,朝来人叩拜。
床上的人张了张口,似乎很难发出什么声音。
唐峻愁眉紧锁,挥手让婢女退出去,自己便立在床边,帮着柳阁老掖被子。
“先生……”
他分明见过许多生死,也知人这一生总会走到头,分明与这位帝师之间,情谊算不上多深厚,此刻见到那棉被下接近油尽灯枯的一副残躯,却实打实地哽咽起来。
柳栖雁颓然望着灰白帐顶,毫不挣扎地动唇。
她在说什么,唐峻是听不清的,炭火烧得红彤彤,依旧无法驱散满屋的凄冷。
被子动了。
柳栖雁干瘪的手从棉被里伸出来,在空中徒劳地抓了一下。
唐峻俯下身去,贴近她道:“先生还有何事未了?”
柳栖雁一把抓住唐峻的袖袍,干咽着发出气声:“老妇……侍君王……四朝……不曾……有……有憾事……”
唐峻咬牙,热泪涌淌。
那手用足了劲,却青筋凸露,只见皮不见肉,形同枯槁。
柳栖雁说:“不……不……不发丧……不兴师动众……一把火……烧尽……埋庆州祖坟……是……是寿终……寿终正寝……”
暴雨声连绵不断,把柳栖雁的话一截截砍得分崩离析。
唐峻哽咽难语,只听到这位侍过四位君王的老者固执地重复着那最后的遗言。
“是寿终……正寝……”
“是寿终正寝……”
唐峻奋力点着头应了她,便觉抓住自己的那只手,倏然卸力。
西南方遥远天际倏地传来一声炸雷,闪电频动如鬼爪,柳宅内草木在暴雨中了无生机。
唐峻垂手站在廊上,抬头从四方天井望将出去。
天昏得比他来时,更厉害了。
方才侍病的婢女悄无声息走过来,对帝王扼手拜道:“主人前几日尚清醒时,命奴婢将东屋里的东西交予陛下。”
唐峻跟着她走,片刻后,东屋门上的锁被卸下,随推门而来轻微的吱嘎声,昭示着这间屋子已许久不曾有人到访。
屋内除去简单的桌案,再无什么旁的陈设,展眼望去,是堆叠满眼的卷轴书册,成山成海,捆扎垒放,积压在人心头眼底。
唐峻目光空白一瞬,随即头脑昏沉,只觉得躯干失了力,下意识扶住门框才站稳。
婢女在他身后,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,干涩的嗓音复又响起:“先生毕生所学,倾力所著,涵盖士农工商、治家治国、军政邦交等策论,共一万八千五百零三卷,皆在这里了。”
唐峻颔首,少顷后沙哑着嗓音问:“只我有么?”
他似乎还不敢确信,朝廷初稳,人心初定,柳阁老稳居内阁首辅之位,从平周氏宫变到送长公主南下,在他的认知里,帝师并未打心眼儿里站在他身侧,柳阁老选的,始终都不是他。
而眼前一万八千五百零三卷策论,却像一把烙铁,径直烙在了他的心口。
婢女再次对他拜道:“诚然,陛下若未第一个登柳宅,按主人示下,东屋之物便一把火烧干净。”
唐峻手上脱力,双腿一软跪了下去。
他颓废垂首,整张脸都麻木了。
柳栖雁并没有教他多少,最后的最后,才选了他。
他对着东屋里巍峨高山行大拜之礼,墨袍铺在王侯将相掸下的灰尘上,裂石破云般沉吟:“先生,走好!”-
金羽卫围了城西柳宅,燕姒的轿子停在街角过不去。
雨下得大,她挑起轿帘把澄羽叫到跟前问:“是谁挡我?”
澄羽给燕姒撑起伞:“金羽卫。”
燕姒目光一寒:“先回府。”
暴雨倾盆,渗进脚下的砖石缝隙,迸溅在忠义侯府硕大顶梁柱脚。
于延霆拢着袖子,只见九天愈发混沌。
书房的灯火摇曳不止,恍如眨眼间便要熄灭,又顽固地重新燃回来。
燕姒神思恍惚,心里只觉空落落的。
“朝局才稳多久,阁老病在此时,更甚让高壁一事后再不露面的金羽卫出动,我就怕……”
“阁老病重,她的得意弟子如今正陷于边南战火,封锁消息,是不想坏了大局。”于红英很少下棋,手上的棋子犹豫不定,“你今日归家,金羽卫今日便围了柳宅,或是警示。”
于延霆腾地站起身,迎着灯辉,攥拳说:“不对。”
于红英侧首:“何处不对?”
“她是腊月二十三才告病不上朝的,迄今还不到十日,病重尚能让医官去治,太医院名士就有百余,再说了,就算是要封锁病重的消息,派素日里行走椋都的锦衣卫即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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