攀升: 9、骷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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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起画派主旨,几乎是没过脑子,秦然脱口呢喃:“虚空的虚空,凡事都是虚空。”

    话落,她扭头看去,对上他讶异的神情,她反应过来。停顿一刻,秦然缓声开口问道:“是传道书的这一句吗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对,”周泽旭一副找到知音般又惊又喜的表情,他点点头,问她,“宝宝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?”

    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,秦然犹豫了一下,解释道:“我妈妈信教,小时候经常带着我读圣经。”

    这是少有的真话。

    她妈妈确实是位很虔诚的基-督-徒,信仰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她不清楚,只记得她姥姥信,妈妈信,从她记事起便会每周末跟着妈妈和姥姥去教-会。

    接待家庭的奶奶很慈祥,每次见到她都会给她塞块糖,农村那种手工的麦芽糖,带着粮食的香气。

    她就嚼着那个香气,听完了新旧约全书,听他们的一首首唱诗,还有每一份带着眼泪的祷告。

    秦然还记得妈妈拉着她背诵这句经文时所说:她说人生各处无奈,求钱求利,求世上一切,所求世上一切皆是虚空。末了再感慨一声我想要的太多了,太追求世界了,因此得到的只是痛苦。

    秦然当时不明所以,现在也不清楚。

    她求的不过是生活安稳,身体健康,儿女幸福。

    怎么会多呢?

    但她有一点说得对,追求世界确实痛苦。

    恍然时,周泽旭带着她看附近挂着的一些宗教画,问她那些是不是都能看得懂。

    秦然回过神,没什么难度地认出来那些人物,于是开始跟他聊施洗约翰,聊圣彼得水面行走,聊圣保罗撰写的那些新约书卷……

    虽然周泽旭喜好这些宗教画,但是他不信教,也看不下去冗长的圣经,对这些人物都是一知半解,知道怎么凭借特征认人,但具体的人物故事就不清楚,如今听秦然讲起,倒是新奇,听得津津有味。

    就这样按着画上的一个个人物讲了很久,周泽旭每指一个人,她都能完全事无巨细地讲出其相关事迹,甚至包括附带的相关人物事迹也能说出一二。

    周泽旭看着她,眼中喜爱几乎要凝成实质,他问她:“为什么你都知道,你也信吗?”

    刻意忽略他后半句,秦然回他前面那个问题:“因为从小跟着读,读了十几年了,也差不多已经背下来了整本。”

    “背下来整本的意思是我挑一卷,你都能背下来吗?”周泽旭饶有兴致地问她。

    秦然点点头,感觉自己这行为有点熟悉,出神想了一瞬,没想起,也就抛在脑后。

    周泽旭手边没有书,也真不可能真的像考学那样考秦然,光是她今晚说的这些,就足够让他惊喜,让他激动。

    和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,她像是一块与他严丝合缝的拼图,了解他的情绪,契合他的喜好,又像是翻不完的经卷,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探索欲,更像是他即将在枯燥生活里渴死前遇见一片大海,他觉得他即将溺死在名为秦然的这片海里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缪斯,是神赐给他的礼物,是他缺失的那根肋骨。

    离开画室前,周泽旭在秦然不知道的时候拍了一张她的背影,站在那幅《恋人》前。

    他发到朋友圈,配文:我的骨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珩初洗完澡出来,站在阳台上靠着栏杆吹风的间隙,回了助理消息,确认好了明天行程,之后点开朋友圈,最顶上一条就是周泽旭发的这张图片。

    他点开大图,认出他今天刚送到周泽旭画室的那幅画,还有站在画前的那个早上他刚见过的背影,是秦然。

    视线停在她柔顺的黑长发覆盖着的背身,再见她身前半遮半掩的那幅画上几寸裸背,回忆里一副画面兀地在他脑海中展开。

    他想起昨天,他在周泽旭家中看见的她,半裸的纤瘦脊背上留下吻痕指痕那种刺眼又暧昧的痕迹。

    虽然只那一瞬,但是记忆像是着了魔一般,在他脑中久久未消退,反而越发清晰。乃至他能够记起痕迹的每一处位置,记起泛红还是泛紫的颜色,记起她碎乱的发丝飘散的弧度,记起她纤细的后颈,记起她白皙肌肤下脊骨的脉络……

    蹙紧了眉,胃中掀起不适感。

    他关掉手机,盯着漆黑的屏幕,得见他眉眼愈深的轮廓。

    切断画面关联,但联想无法阻止,越来越深,他又忆起前几天,在露台,他撞见他们接吻,听见她轻柔的喘息。

    夏夜晚风卷过,不知哪里的蝉鸣忽远忽近。

    凉爽舒适的环境,他额上却无端起了薄薄一层冷汗,沈珩初放下手机,一手撑着阳台栏杆,一手按着自己逐渐痉挛的胃部,呼吸郁结堵塞。

    “唰——”地一声拉开阳台的门,他脚步匆匆,走向浴室。

    急促推开门,沈珩初伏在洗漱台前,控制不住地干呕。

    偌大的浴室,宽阔回荡着他急咳,喘-息,咳到最后,什么都没,但是胃中酸胀,一种无法言说的赤裸感将他包裹,身上阵阵发冷,沈珩初抬眼,瞥见镜中自己,凌乱的发,其下是微微青筋胀起的额角和轻红的眼,狼狈异常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回到家,夜已深。

    周泽旭帮她把那些礼盒拿进衣帽间,让秦然自己拆礼物。趁着这个空隙,他去洗澡。

    听着浴室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水声,秦然坐在衣帽间地上,一个个拆开礼盒,拿出手机给里面的包都拍了照片,上网识图查价,个个都是三万往上。

    她挑了个最便宜的,三万五,把照片分别发给aaa二奢回收和aaaaa高端定制问价。

    等待回复的中途,她把那些包摆上周泽旭预留给她的台子,仔仔细细放好,再收好盒子。

    浴室水声停。

    周泽旭穿着睡袍出来,拿毛巾擦着头发,让她进去洗。

    手机藏在睡衣里面,秦然走进去,关上门,靠在洗手台前看两家给的报价,正常范围内。

    稍微讲了讲价,照旧确定好送货和提货时间,她清掉聊天记录关掉手机。

    脱下衣服时,她瞥眼,在镜中看见自己。

    赤裸的身躯,同那幅画一样。

    其实当时周泽旭问她感受,她脑中先跳出的是红粉骷髅。

    佛家有言,众生相皆为虚妄,红粉骷髅皆为白皮骨肉,脱去皮囊无非二百零六骨。诸相非相,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。

    画中人是,她亦是。

    她于周泽旭而言,不过是红粉骷髅,是他身边精致的配件,是他色欲的体现,是他容纳感情的器皿。

    不过这话不适合对他说,只适合自观。

    秦然很清楚自己的定位,清楚自己该说什么,该会什么。

    今晚,虽然脱口而出那句经文令他意外,但是看效果好像还不错,于是她无比庆幸这十几年的读经。她不信教,但背诵下来的经文带给她很大的收获。

    这就足够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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