误惹冷郁权臣后: 50-6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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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厌世呢?

    要好生活着,断没有跌倒在雨里,就泥足深陷,与那腌臜之人共沉沦的道理。

    薛兰漪掰了鸡腿递给苏茵,笑容仿似雨过天晴,明媚了好些。

    “我们干杯!”

    苏茵跟她以鸡腿为盏,干了一杯。

    晚间,苏茵帮她熬了药,清洗一番,才踏夜离开。

    走到崇安堂外时,正与魏璋迎面相遇。

    魏璋风尘仆仆,玄色披风翻飞着,比平日威压更甚。

    苏茵让道,给他屈膝行礼,他仿佛未察觉,径直走过。

    身后还跟着礼部重臣和沈指挥使,各人面色沉肃,微弯着腰,亦步亦趋,不敢靠他太近,又不敢不离太远。

    “爷,可要备膳?您和四位大人整日未曾进食,要不……”

    青阳跟在最后,话到一半,书房的门落锁。

    门环震颤,让夜更寒。

    书房里,昏暗逼仄。

    魏璋负手立于多枝灯架前,一根根不疾不徐点着蜡烛。

    昏黄的光晕自他身边渐次延展,一点点扩散至身后大臣身上。

    沈惊澜只在他身后一步之遥,离他最近,光晕最先照出了他迫切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我不明白,圣上已金口玉言许诺你魏国公首辅之位,更有皇庄千顷,蟒袍玉带之荣耀,如此皇恩浩荡,只求你将一妾室赠与西齐,平息两国战火,这有何难?”

    沈惊澜摊手,“我倒不知你魏国公还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流公子。”

    魏璋未搭理他,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着烛光。

    沈惊澜拿他没辙,话锋一转,“况当下大庸百姓皆闻你魏国公不费一兵一卒,就平息战乱,称你为:只手定乾坤。

    你要名得名,要利得利,到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?”

    这句话倒叫魏璋指尖动作顿住,眉头深蹙。

    昨夜,他入宫路上,被一群边境百姓拦住了马车。

    在最繁华的龙虎街上,几人感激涕零地磕头,谢魏璋大义,阻止了萧丞的侵略之战。

    还送了一块“只手定乾坤”的匾额。

    此事以野火蔓延之势在盛京传开。

    经此一日发酵,他的名声恐怕大庸朝上下无人不晓,便连孩童口中歌谣也是赞颂他深明大义,力挽狂澜。

    此事,于他擢升有益,于他官声更有益。

    可魏璋并高兴不起来。

    更不觉得那几个边境百姓的出现是巧合。

    “青阳,查清楚传言从何处起了吗?”

    边境百姓出现那一刻,魏璋已洞察有人在暗中推动舆论。

    青阳这边也已焦头烂额查了一日,在窗外躬身禀报:“回爷的话,属下已查明孩童歌谣是顺着桦城、岩城……一路往南传播的。”

    此传播路径与萧丞赴京路线全然一致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萧丞在入京路上就已经在传播他舍妾室,为百姓的传闻了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百姓已经笃信魏璋之义举。

    所谓,捧高跌重。

    他已经被架在高阁之上,若再拒绝和亲之事,民间舆论会走向另一个极端。

    倘若边境因为和亲失败,再次开战,那么魏璋将成为色欲熏心,为一己私利的奸臣。

    大业未成,官声还是很重要的。

    萧丞便是拿捏住了魏璋这一点。

    魏璋记得六年前的萧丞虽战功赫赫,但匹夫之勇,没想到如今竟长了这般百转千回的心思。

    魏璋缄默着,放下火折子。

    灯只点了三盏,半明半灭。

    沈惊澜见他凝眉思忖,立刻劝解道:“你无须管传言从何而起,只要放人,于你而言名利双收。

    你心如明镜,应当知道怎么选最有利,何至于被一个女人左右,毁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的事,无须t沈大人多言。”

    魏璋不喜欢他这般指手画脚的模样,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,“青阳,送客。”

    “魏云谏,你莫糊涂……”

    其余同僚拦住了沈惊澜。

    魏璋脸上的阴翳已经很重了。

    如今他爵位官位加身,此番休沐回朝,势力更为人可比肩,谁能与他争个长短?

    在他羽翼下,沈惊澜自知已经不可能再杀掉薛兰漪了,这才退而求其次,想让薛兰漪远赴他国。

    可到底他也不敢一直激怒魏璋,只能循序渐进。

    各人恭敬拱手,离开了。

    门被带上。

    吱呀呀作响。

    今夜书房格外空旷,滞涩的余音久久不散。

    魏璋面无表情,立于原地思忖良久,方淡淡道:“宽衣。”

    从昨夜入宫到今日下朝,足足十二个时辰,几乎满朝文武都在为和亲之事争执辩驳。

    满朝风雨让魏璋有些疲累,换了一身轻便宽松的寝服才略松快些。

    “晚膳可备有红豆粥?”魏璋疲倦的声音落下来。

    帮他系腰带的影七动作一顿,抬起头来,正对上魏璋镇静的眼。

    两人各自沉默,魏璋眼中浮现些许诧异。

    俨然,全程他都未注意到是谁在为他宽衣。

    此时,眉心隆起。

    影七只当自己伺候不周,咽了口气道:“属下粗手粗脚的,爷恕罪。要不然属下叫旁人过来伺候爷,他在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魏璋孤身一人二十余载,难不成离了她无法过活了?

    他自个儿在腰侧系了结,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门来回轻晃。

    影七怔在原地,望着魏璋怒气冲冲隐入夜色的身影,纳闷地挠了挠头。

    国公爷这是跟哥吵架了?

    为啥还没提到哥的名字,爷就脸色大变的?

    搞不懂……

    另一边,魏璋回寝房,沐浴过后,便上榻休息了。

    昨夜疲累,熬了通宵。

    可今夜时至二更,还是睡不着。

    在榻上辗转了一番,看到了薛兰漪放在床榻内侧角落的丑兔子。

    她很喜欢那兔子,后来跟他申请了几次,终究把兔子从衣箱里取出来,还给兔子做了小衣服、小红帽子。

    帽子上有两个洞,正露出竖起的耳朵。

    这个样子,倒比从前歪瓜裂枣的面容,可堪入目些。

    魏璋无意识地取过兔子,把兔子放在内侧空落落的枕头上。

    其上,沉香隐隐。

    魏璋嗅着香气,方闭上眼睡着了。

    混沌间,他习惯性地伸开右臂。

    须臾,右臂上压了些重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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