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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归鸾》 250-259(第22/25页)
对范远说的:“公主仁明,断不会在这些小节上同萧君计较。”
“哎……我也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范远又重重地搓了两把脸,李洵和陈巍明显还不知萧厉已重回梁营,事到如今, 他也不知萧厉重回梁营,是萧厉自己单方面的意思,还是温瑜也知情了。
他四下看了眼,见左右都无人,实在是憋不住了,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地道:“老李,你就没觉着……公主同萧君……似乎有些怪怪的?”
李洵笔锋一顿,说:“老范,慎言。”
范远意识到自己妄议的是什么,惊出一身冷汗,赶紧闭上了嘴,又左右扫视了眼,才干咳两声打哈哈道:“我……我就是担心往后的南北建交……”
衙署内一时没人应声,冷风拍打着窗棂,似要下雨。
李洵朝窗外看了一眼,道:“往后若是都不打仗了,也挺好……”-
昭白端着刚煎好的药入内时,太医正在给温瑜臂上收针。
大抵是在病中从盘石城一路赶来疲乏、在城门口处又吹了风的缘故,温瑜精神头不甚好,倚在榻上面色苍白地半阖着眼,绣着繁复云纹的织锦大袖被捋到了肘关处,两条小臂上都遍插银针,光是瞧着便让人觉着心惊。
那一天一夜的擂鼓,损伤了她两臂经络,后来忙于督战又未得妥善医治,留下了病根,迄今仍需太医定期以银针疏络调理。
萧厉守在一旁,虽是沉默着,至始至终都未出一言,但那高大的身形和久经沙场沉淀下来的压迫感,还是让太医后背浸出了一层冷汗。
直至将温瑜臂上的最后一枚银针取出,太医方松了口气,抬袖擦拭着额前细汗道:“还是不能掂拿重物,也切忌劳损,每日敷上两贴药,快则两月,慢则半载,应就无碍了。至于公主的身体……亏损过度,不可豪补,还是得慢慢温养。”
昭白向太医道了谢,吩咐青云卫送太医出门,正要端着托盘上前,却听得萧厉出声:“我来。”
昭白身形微顿,但到底是没再继续上前。
萧厉端走托盘上的药碗后,昭白将几方浸药煮过的棉布帕子覆在了温瑜腕口,稍作迟疑,还是取了托盘退出去,只在走前说了句:“半刻钟后帕子凉了便替公主取下来。”-
守在院外的青云卫见昭白只身一人出来,面上微有异样地唤了声:“统领……”
昭白只看了那青云卫一眼,对方便禁了声。
青云卫和太医都是自己人,早在王庭时,便已知晓温瑜、萧厉二人的关系。
青云卫忧心只余萧厉一人在房中,是怕他对温瑜不利。
毕竟眼下的大梁,只余南北之争了。
但既然昭白都放心那位北境新侯同她们公主独处,她们便也无需再多虑。
昭白沉默地抱剑守在檐下,暮间的云垂得极低,叫冷风一吹,竟又飘起了细小雨点。
她看了一眼夜幕,低喃:“他回来了,公主应能安心些了。”
盘石城一战后,她们虽是胜了,但温瑜病榻缠绵,却夜夜都不曾好寐过。
死守戈勒城那些日子被强压下去的恐惧和阴霾,在这场大病里,化作了梦魇反扑。
加之虎峡关迟迟没有消息传回,温瑜心口更是一直压着块大石头。
好些次温瑜从噩梦中惊醒,浑身衣发湿透,整个人意识都不甚清明,在她担忧地急唤“公主”时,便冷汗涔涔地紧攥住她的手急问:“阿昭,奚云还活着吗?虎峡关是不是失守了?西陵卷土重来了?”
她一遍又一遍地说,顾将军没事,现就在盘石城养伤,虎峡关也还无战报传来,西陵只剩一群残兵败将,温瑜才慢慢从噩梦的惊惶中脱离,整个人却是肉眼可见的苍白虚弱。
那日顾奚云血淋淋地被人从战场上带回,温瑜于城楼上击鼓,未免自己失态,让仍在死守的将士们陷入惶恐,她甚至都没敢看顾奚云一眼,伴着鼓点砸下的,只有划过她手背坠地的血珠和从眼角滚落的湿迹。
顾奚云被送回内城救治后,温瑜留于城楼上督战,也一句不敢问顾奚云的伤情。
昭白知道她心中的恐惧和担忧,这一路走来,她已经承担不起任何失去了。
所以不问,即便等着她的是最坏的结果,那么在那之前,她也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。
只是在松懈下来后的梦魇中,所有的痛苦、悲伤、惊惶全都卷土重来,一度让温瑜分不清究竟是梦里的满目血色是真,还是她们得胜是真。
顾奚云知道温瑜夜夜被梦魇所扰后,顾不得自己都还是一身伤,就搬过去与温瑜同住。
再逢温瑜梦魇时,也是捧着她的手,半开玩笑却眼眶通红地一遍遍向她承诺:“阿鱼,你放心,我这辈子不活个七老八十,死不了,爹爹和兄长追着先皇和太子殿下去了,我得守着阿鱼的。”
从决心远赴南陈那一天起,温瑜就没允许自己露出过任何弱态,却在那天夜里,以手挡着眼,单薄的肩颤动着,掌下滑落大片湿迹。
她说:“奚云,我梦见虎峡关也被攻破了,他死在了城门前的乱蹄之下。”
昭白和顾奚云都明白她说的“他”是谁。
素日里她即便忧心,也鲜有这样情绪外显的时候,每日虽雷打不动问一遍虎峡关可有战报传来,却绝口不提那人的名字。
仿佛是害怕一旦问了,得到的便是那个她不愿听到的答案。
只在那天夜里,她所有强撑的冷硬和坚韧终在一次次的梦魇中被击溃,也淌出了她的脆弱和柔软。
昭白突然意识到了那人对温瑜而言有多重要。
她做好了在这场山河动荡里同那人殊途同归的准备。
可她死守住了这半壁河山,对方却回不来了呢?
昭白不敢深想下去。
而今那人得胜归来,昭白只由衷地觉着高兴-
一碗药很快喂得见底,温瑜两臂的大袖放了下来,堆叠在小臂处,再往下的腕口,用一方厚实巾帕垫着了,敷着浸煮过药汁的温热棉帕。
房里燃了炭盆,并不冷,但一股痒意还是忽地窜上了她喉间,温瑜抬手掩面而咳时,敷在腕口的药布也掉落在了覆于被衾的巾帕上。
萧厉眉心一拧,几乎是瞬间就起身朝外喝道:“唤……”
“太医”二字还未出口,他伤痂未落的手就被温瑜拉住了:“无需唤太医,前些时日染了寒疾,已见好了,只是还有些咳。”
温瑜声线柔和,眸子温静,只是整个人依旧透着一股淡淡的疲意。
她一手掩唇低咳,一手紧拉着萧厉,说:“你陪我多坐会儿。”
萧厉周身气息极度焦躁且压抑:“你难受。”
温瑜却是朝他笑笑说:“是啊,你都不同我说话了,我难受。”
因着方才那番咳嗽,她原本苍白的面上,此刻方浮起了几丝血色,她笑起来是极好看的,萧厉却只觉心口快被那股闷涩和酸楚给撑破了。
回城的马车上,温瑜便疲乏浅寐了过去,一到地方昭白就急着唤太医给她看诊,他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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