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夜有雨: 50-6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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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好得很,不需要开解,只需要一段新感情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能这么说。”关观故作惆怅,“有新人当然很好,可我刚失恋呢,还需要点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懂了。”戴思君打了个响指,“下个月有个去温哥华演出的机会,要不然你去看看能不能邂逅外国帅哥?”

    “那不太好吧?”关观掀起眼皮看了看郁雪非,“只带首席去,该是郁仙儿的,我去多露怯。”

    郁雪非认真回复她,“你去的话其实完全够格,不要怕,我们一块去跟老潘说。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,我才不去。”关观脖子往后缩了缩,“外国人体味重,不是我的菜。”

    就这么囫囵着聊到夜深,一行三人在酒吧门口分手。

    关观一左一右揽着她俩脖子,脸上泪痕早干了,仰天长啸,“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做人,什么渣男都去死吧!”

    戴思君附和她,“对!去死吧!”

    而郁雪非搀着两个醉鬼,心头五味杂陈。这一晚上girls talk百无禁忌,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,她是那个最不坦荡的人,小姑娘们无心之言,在她心里凿了无数个洞,她们的每一句话都有回音。

    浑噩痛苦还是清醒痛苦?浑噩中清醒,最痛苦。

    郁雪非按部就班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,很快,生活的一方平湖开始泛起波澜。

    那天老潘找她谈温哥华演出的事儿,郁雪非顾虑着商斯有的意见,并没有利落答应下来。潘显文理解她,只让她回去再考虑看看。

    她回到琴房练琴,不过半个小时,潘显文又来叫她,“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儿?”她连指甲也没拆,放下琴就去了,“如果是演出着急报名办签证,那要不先问关观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潘显文神神秘秘地说,“有人要见你。”

    还是最初见商斯有那间会客室,黑色皮革沙发旁的屏风却不知何时换成一张漆面的,看上去威严无比。

    坐在屏风前的人是谢清渠。

    她穿着一身绀紫套装,配了帝王绿翡翠。这样的颜色搭配通常衬得人老气,可在她身上却端庄大方。

    谢清渠见她,弯眼笑笑,话仍然说得客气,“去看望老人,路过这儿,想到你在这工作,就想来看看,有些冒昧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。”郁雪非下意识十指交握,有些紧张,“……您喝点什么?乐团不像您的别院,没什么好茶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要紧,我就想跟你说说话。”慈眉善目的女人低了眼,看到她右手的指甲,“在练习?”

    郁雪非点了下头,“对,我平时基本都在排练。”

    “说来,还没听你弹过琵琶。今天有没有时间?让我也欣赏欣赏。”

    “今天……”其实是有空的,但郁雪非下意识想要拒绝。可是谢清渠是容得她推拒的人么?

    刻意选在商斯有出国在外的时间来找她,必然不是只为了听琵琶。

    郁雪非思虑再三,还是没有回绝,跟潘显文告了假,带上那把小叶紫檀琵琶,随着谢清渠上了车。

    一路上她的忐忑,不亚于第一次上商斯有的车,或许命运真的是个轮回,以这种方式开启与商斯有的一切,也要以这种方式告别。

    驶过天.安.门的红墙,府右街大院徐徐出现在她眼前。那时商斯有带她夜骑长安街,她曾于此门外窥见权力的一角,却不知能正视它时,是眼下的情状。

    她立于垂花门下深深看了一眼,才决心跨过那道门槛进去。

    “您想听什么?”

    “都行。最出名的那首曲子叫什么?哦对,《十面埋伏》。”

    郁雪非说了声好,找自己表演的地方。谢清渠叫人给她拎来一只鼓凳,扬指点向丁香树影里,“你坐那儿,可以吧?”

    丁香花次第绽开,荟成一团团粉紫云彩,树缝里漏下的光影错落,像虚浮着的细小尘埃。

    郁雪非摊开手心,接住一片心形的光斑,然而风一吹,它便消失了。

    谢清渠让她“稍等一下”,可具体为什么要等却没有说。郁雪非乖巧地在丁香树下等着,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,幽微的香气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今天的天气很好,日光、云彩、风,都恰到好处。

    ——如果朱晚筝没有出现的话,一切都很好。

    朱晚筝接到谢清渠的邀约,只说是陪她喝下午茶,没料到郁雪非也在。

    她上回的挑拨离间纯属泄气,后来回家想了想,实在没必要在商斯有一棵树上吊死,尽管谢清渠中意她,她也确实喜欢商斯有,但总有那么根刺儿横亘在他们之间,时间长了必定要出事。

    刚好几个朋友商量着一起创业,朱晚筝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,抵消了无聊劲,渐渐也没顾上商家这边的动静,要不是谢清渠是长辈,今天这场聚会,她也不一定会到。

    哪知一来就是如此情景。

    她看了眼谢清渠,后者轻轻拍了下她的手,示意稍安勿躁,朱晚筝就知道,谢清渠是要主动出面了结郁雪非的事儿了。

    然而本该畅快无比的时刻,她却说不清是什么心情,看着丁香树下那个伶仃身影,犹有几分不忍。

    商斯有对她刻薄,那是她和商斯有的事情,至于郁雪非,之前她迁怒过,后来听说了董嘉月的事情,她有了一点点改观。

    或许人家是真无辜也未必,何苦再纠缠。

    “伯母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儿,听郁小姐给我们表演一支曲子,就当附庸风雅。”

    谢清渠说着将她按进太师椅里,然后冲郁雪非颔首,“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她们静静地看着郁雪非,目光却比观众席成百道交汇的更灼烈。那不是一种欣赏,而是自上而下的俯视,是完完全全的亵玩和垂怜。

    很长一段时间来,郁雪非拒绝在家里给商斯有弹曲子,那样显得她很像古时的伶人,有些难以言状的屈辱。

    他听她的演奏,基本都是直接看演出,偶尔在家练琴,也不会框个地界给她做舞台,表演供他赏乐。

    她有一腔骨气在。

    如果说在外演出,演出时受点委屈都算是工伤,可在亲密关系里不一样,那是不平等。

    也是这点骨气,支撑着她与商斯有对峙僵持,才渐渐演变成今天的景象,却在一夕之间,被谢清渠打回原形。

    罢了。

    就当现在困顿垓下的是她,死也称得上壮烈。

    郁雪非站起来,抱着琴向她们微微欠身,依照演出的规矩报幕,“久等了。现在为您二位演奏,《十面埋伏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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