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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朕忏悔》 45-50(第10/12页)
眼珠中映出一片片的艳丽颜色,只觉得民间以此作为喜事象征是有道理的,让人甘愿沉入红花与红烛构筑出的堂皇宫殿,即便远方是未知的湍急河流,布满荆棘与险象的不平前路。
“回京师后,臣有一样东西要给陛下。”
魏逢睁大眼睛:“老师要给朕什么?”
许庸平看着他,说:“臣迟到的聘礼。”又道,“有些东西,臣应该给陛下。”
魏逢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,他张了张嘴,想问那个问题,但许庸平先一步温和地盖上了他的眼睛,说:“陛下想要的一切,都会在陛下手中。”
第50章 50 朕来还愿
魏逢在那晚过后的第三天出现发热和频繁咳嗽的症状, 他老老实实休养,在外面穿和夏天不相符合的非常多的衣服,手脚都包裹起来, 有风就绝不出门。他小时候有段时间风寒会头痛咳嗽呕吐, 那时候是他体重最低的时候,太久没有出现这种问题。许庸平心里敲了警钟, 本打算问问随行御医, 但魏逢一生病就变得粘人,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他怀里, 让他根本抽不开身。
好在没几天退烧, 问题不算大。许庸平看他精神还好,招了御医问,对方说是吃太油引起的肠胃不适,加上风寒导致的免疫力低下,肠胃更容易激惹, 吃清淡些就好,别的无碍。
过两天果然好了, 许庸平没有兴师动众,打算回宫再问问康景亮。他隐约觉得魏逢最近精神不太好,说话飘在空中, 不能落地。逼他多吃了两日红枣炖鸡。
魏逢没挑食,老老实实吃了很多。
他是个好奇心重的人, 送走达乐后天天掰着手数还有几天回宫, 回宫就能知道许庸平要送给他什么。玉兰听见他天天念念有词不由得失笑,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:“陛下在宫中不是还盼望着出宫玩吗?出来又想回去了?”
她眼底有担忧,问:“天这么热,陛下不想在行宫中多呆几日吗?”
“不呆了不呆了。”
魏逢用力摇头:“路上还要走十天半个月, 回宫秋天都过一半了。”
张恪来上奏,一杯茶也没讨到,站在殿内看所有人忙碌。魏逢看了他一眼,觉得他有点碍事,坐在凳子上问:“你有什么事?”
张恪为自己掬了把辛酸泪,躬腰道:“不知陛下看了前两日的折子没有,夏汛结束,崔有才也要回京复命了,治水的事他办得很漂亮……”
乍一听这个名字魏逢脑袋转了转,想起来:“朕知道了。”
他身上的夏衣冰丝一半纹路,是少见的白色。坐在窗边想了想,轻描淡写地说:“他想要什么赏赐你去办。”
张恪暗中松了口气,说了好事又说坏事:“彭循……”
见魏逢想不起来补充道:“钦天监和工部的人在国公府待了一个月,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。”他擦了擦额头的汗,“事关国公府,他二人不敢轻易下决断,要请陛下回去再上报。”
魏逢沉默了一下。
“不用了,朕知道是什么,等回宫后朕会跟老师商量。”
张恪没作声。
魏逢平静地说:“让他二人把嘴巴给朕闭严实。”
张恪不再说话,他不是许庸平,魏逢对他没那么大的容忍度。他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站那儿腿发麻,才听见魏逢让他退下-
七天后御驾离开承鹿行宫,路上走得比来时更心急。夏天到了尾声,一路往南,天气渐渐凉爽。
十日后,城外宝华寺。
今日宝华寺闭寺,来来往往僧人如临大敌:殿内地砖擦了又擦,斋饭也早早准备,殿门口的落叶也扫干净了。主持率一众僧人在寺门口迎接,见浩浩荡荡侍卫和下人出现时念了声“阿弥陀佛”。
小沙弥偷偷抬头,秋高气爽,寺中百年银杏变黄。树下少年天子似乎比几个月前下雨那次孤身来时要长高了一些,摆摆手算是受了他们的礼。
“朕来敬香祈福,还愿。”
魏逢说这句话时许庸平看了他一眼,皱眉道:“陛下什么时候许的愿?佛前不能轻易许愿。”
魏逢摸了摸鼻子,机智地将话题转到他身上:“朕已经知道朕小时候生辰前写在纸上的愿望都是老师实现的。”
寂通双掌合十,但笑不语。
“阁老不是落了卷经书在通天阁?贫僧带阁老去取。”
许庸平:“请大师带路。”
“朕跟住持去大佛殿还愿,”魏逢主动说,“一会儿朕去找老师!”
寂通道:“阁老请。”
他二人走了另一条路,去往藏经处。宝华寺的藏经处在佛寺内最高的佛塔中,有浩瀚经书,佛文经卷摆满七层阁楼。
许庸平跟着寂通一步一步走上“吱呀作响”的木制台阶,闻到书本和灰尘沉淀出的厚重味道。
他忽而道:“这里的经书不知大师看过多少遍。”
寂通手掌上斜挂着佛珠,答:“闲来无事便日日在此处,多少遍已记不清了。”
许庸平仰头望向顶部木制台阶的走道,一线天光出现在那儿,越走越开阔,眼看要到最上一阶,他停下脚步,道:“此处亦可观星。”
寂通顺着他方向望去,十分温和地说:“阁老想问贫僧什么?”
“半年前冬末初春,魏逢登基之初,我来你这儿喝过一杯茶。”许庸平道,“大师提点我一句话。”
寂通说起另一件事:“阁老每年夏天都来寺庙小住,今年不知何故没来。”
许庸平说:“今年陪他去行宫避暑,没来得及。明年有空带他一起来寺庙住住,朝事繁杂,偶尔出来活动活动。”
交谈间走到最上一层的小阁楼,这里位于佛塔最上层,是内门弟子苦修之处。小而逼仄,站第二人便有些活动不开。地方小,只在东南角开了一巴掌大的窗。高处供奉着一座佛龛,燃尽的香烟没入灰烬残骸中。
许庸平静望那座佛龛良久,笑了笑道:“多年前我第一次来此处,问大师这里为什么是空的。”
寂通掸去其上灰尘,仍是慈眉善目模样:“贫僧告诉施主佛在心中。”
空的佛龛多年如一日摆在高处,供果还新鲜,有许许多多俗门之人在这里跪过,或许是烧杀劫掠罪大恶极金盆洗手以求宽恕,或许是有良心者第一次偷盗惴惴不安,或许是心绪杂乱者有轻生之念想迷途求路。
木鱼声从远处传来,空灵悠远。
——人在拜佛时,究竟在拜什么。空的佛龛上坐落的是观音还是法海,是恶还是善。我叩拜是求他人平安,还是求自己心安。
许庸平跪在蒲团上,额头抵地瞬间想起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,想起第一次见那个孩子,想起对方牵自己的手,想起他张开双臂害羞地想让自己抱,想起他怀中抱着的纸鸢,想起他或笑或哭或闹的模样。
……渐渐渐渐,他长大了,坐在皇位上。又来到自己身边。
他远比想象中记得更清楚,魏逢成长的一点一滴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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