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鸿祚雪: 番外1~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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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当初被告知时候的紧迫与局促不会再上演,司珹拥有更多时间去接受、认清与改变。季邈带着属于“靖昭帝”与“阿邈”的记忆而来,想要给司珹更好的未来、能够被尽数攥在手心的命运。

    他靠在床边,回忆这一年肃远王府中发生的事,想好了如何能让司珹刺破季瑜的真面目,又如何发现温家被阻拦的信件——此世外祖舅舅尚在衍都,宿州老宅中并无亲眷。

    可季邈还是想陪司珹同回连明城,一起看看温秋澜留下的梅树。

    他思及此,就忍不住勾起唇。

    外头雪落簌簌,檐间风声响。季邈在漫思里,倏忽听见了尖喙啄窗声。他偏头去看,见黑影踩在棂上,鸦鹘不知何时归院,正锲而不舍地想入屋来。

    “乌鸾,”季邈微微拔高声音,问,“你家将军呢?”

    乌鸾顿了一瞬,随即啄得更加卖力。鸦鹘的喙长而锐利,很快叨出了缺口,又用趾爪将豁处扯大,钻进个毛绒绒覆着雪的脑袋来。

    它看见季邈,当即瞪着眼歪歪脑袋,连忙整个挤进屋。又调转方向探出头去,巡视一圈屋外。

    院内风雪盛,可季邈还是隐约听见脚步声。他心下当即了然,招呼乌鸾道:“过来。”

    乌鸾下意识从命,很快扑着翅,落到了季邈身侧。它抖抖羽毛,又伸着脖子去叨马绳,衔拽之间,很快将那其扯松了。

    绳子落下来,季邈活动着红肿的手腕,摸摸鸦鹘脑袋,夸了一句:“好乌鸾。”

    乌鸾习惯性蹭了蹭。

    就在此刻,屋门豁然而启,鸦鹘受了惊,季邈却恰到好处地抬起头,同面无表情的司珹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后者目光在一人一鸟之间交替,渐渐复杂起来。

    季邈无辜地眨了眨眼。

    “乌鸾, ”司珹冷着声音说,“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将军的鸟,”季邈说,“没想到它竟这般亲人,将军调养得实在好。”

    司珹听着这人讲话的调,总觉得微妙。

    说来也奇怪,他今天分明才捡到这人,对方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疑点。哪怕他想避免麻烦,暂将人拘在房中,也不该在傍晚时分就折返,甚至鬼使神差般,亲自带来了涂抹冻疮的药。

    遑论这人还同自己长相如此肖似——并非假面,自己又并无兄弟,依常理而言,司珹应当对他分外警惕、乃至以杀心相待才对。

    可是司珹并没有。

    “寻洲”让他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。

    这种熟稔感不知从何而起、因何而生,却在瞧见乌鸾也亲近对方时,被催出了苞芽,又在对视中无声地拔高几寸。

    司珹猛地偏过头去,不再看了。

    “被乌鸾抓坏的窗户,会有人来修缮。”司珹顿了顿,到底从怀中掏出药瓶,头也不回地丢给了季邈,“自己抹抹。”

    季邈一伸手,就将瓷瓶稳稳抓握在手中,又体贴地问:“绳子断了,将军不再绑了么?”

    司珹额角青筋跳了跳。

    “再吵,”他头也不回地冷酷道,“就把你的嘴也塞上布条。”

    可随即,他嘭地摔上门,将对方的“好啊”撞碎在杂响中,权当自己听不见,捉着闯祸的鸦鹘快步离开了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关系缓和时,元宵节刚过。

    法子其实大同小异,从前司珹如何取得他信任,如今的季邈就如何做。不同之处是,他没告知司珹任何凄惨的命运,没有说前世菜市口的那场雪,也没有说他所遭遇的刻骨铭心的背叛。

    既然未曾历经,也不必再历经,那么自然不必事无巨细,徒增烦忧与愤恨。

    “王府非归宿,此处无所爱。”季邈哄着他,“将军,随我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司珹望着这张几乎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,问:“何必做到这种程度?”

    季邈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谁叫你是我兄长呢?”季邈说,“将军,我只会选择你。”

    司珹心下震荡。

    他活到十八岁,从未有任何人亲口说过这样的话——“季邈”被主动选择的时刻太少,更多时候,他追随父亲的脚步在奔跑,他莽足劲儿却依旧翻不过高山,鲜少得夸赞。

    夫人不会真正选择他,夫人有自己的孩子,季明远或许会真正选择

    他,但是一种需要他拼命去搏的缥缈可能。

    唯独眼前之人。

    他出现得毫无征兆,满身疑点无法查证,好似能够洞悉王府中的所有人,却又偏偏对自己不设防。

    哪怕自己绑着他、软禁他、对其冷眼相待,又对其处处警惕。

    可后来季邈出屋,甚至主动要求戴上皮冻假面,以免引起注意,为司珹招致麻烦。

    司珹想不通。

    他想不通世间为何会有人这般待自己,好似全然不图回报。

    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对方最终会取自己而代之,可季邈所做的一切都在打消这种顾虑——无论是同戚川,还是府中任何人接触,季邈都以假面相示,从无私下交集。

    惟有在乌鸾面前、两人一鸟共处时,对方才会露出真容。

    “要是假面能黏在脸上就好了。”季邈半开玩笑地说,“那样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跟在将军身边,当个贴身近卫,或者暗卫也行。”

    “若我成了将军的影子,许多事情就可以由我来做,不必再叫李十一从中多赚银子。”

    芳菲楼里的李十一偏头打了个喷嚏,招呼店小二再加两道菜。

    司珹却神色一凛,脱口而出道: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行,还是不想?”季邈凑近点问,“是我不能这样做,还是将军不想我这样做?”

    司珹蹭地站起来,别过头道:“……你不必当谁的影子。”

    季邈若有所思,哦了一声。

    司珹却被他这声“哦”激出了鸡皮疙瘩。他像是再难堪忍受,当即起身要走:“时辰不早了,歇息吧。”

    季邈伸手,扯住他衣袖。

    “还有最后一件事。”季邈问,“将军,你我何时启程往宿州?”

    “今春沙湮战事不频繁,莫约二月初。”司珹顿了顿,到底没推开季邈的手,“外祖假意告病归乡。长治帝亲自来旨,父亲不得不同意——但你我此去名为探亲,不得带太多人,亦不得声张。”

    “本分点嘛。”季邈眨眨眼,“将军放心,我这人再本分不过了。”

    司珹才不信他本分,却也懒得再与季邈争辩。少年人居高临下地瞥着季邈,哼道:“油嘴滑舌。”

    季邈却像是受用,浑不在意地露出笑,松开了衣袖。

    “时辰不早了,将军回去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司珹转身要走,却在离开前顿了顿,忽然问:“你姓什么?”

    季邈反问道: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名‘寻洲’。”司珹说,“大景无寻姓,你的姓氏究竟为何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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