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鸿祚雪: 番外1~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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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珹鲜血淋漓的脸,那触目惊心的一瞥。

    季邈在这瞬间,终于深切地意识到——

    司珹其实在头颅落地、魂魄异位后,应当真真切切想过要自毁。对方的新生,其实就破土于对梦中前尘的彻底摧毁中。

    从相貌至秉性,皆是如此。

    故而司珹了解他,司珹却又不是他,并且终究再也回不到从前。

    二人初见时,季邈在意的一切,无论声名、功勋或礼教,司珹通通不在乎了,他的一切行事只为“自己”,只为更改原本狰狞的结局。

    那么对“自己”的接近,除却利用与求助外,又是否伊始就含着某种隐秘的期待?

    季邈托腮看着对方,心下酸软,已经得到了答案。

    司珹却毫无所觉,沉浸在吃辣的畅意里,抽空问季邈:“不好受吧,要不要叫安平端点清淡的?”

    “我不饿。”季邈笑了笑,伸筷子帮司珹夹菜,“倒是你,大清早吃这样重口的,上朝前却没时间再沐浴了,被嗅到了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需要担心这事儿的人不是我。”司珹抬眸看季邈,无辜地眨了眨眼。

    “朕离得远。瑄王殿下,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早朝尽后,宋朝晖跨出大殿,追赶上正欲往銮清宫去的瑄王。

    “殿下留步!”

    季邈在这一声之后回头,就见宋朝晖提着衣袍, 气喘吁吁地停在自己跟前。

    “宋侍郎,”季邈点头示意,“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宋朝晖追得这么急,原是想要细问彭州巡南府贡院的各项事宜——早朝时,瑄王只说了个囫囵,他身为贡院修缮的主要负责人,还需了解得更细致些。

    可正当平复呼吸间,宋朝晖忽然觉得对方有一点……

    香。

    这种气味并非体香,而是食材的香气。宋朝晖愣了片刻,进而回忆起他与弟弟初访温府那夜,与众人共饮的一席宴。

    ……可这大清早的,瑄王吃火锅做什么?

    不嫌腻口么。

    宋朝晖稍有困惑,却无意细究皇家私事,他朝季邈拜了拜礼,就将自己的疑虑合盘问出。

    季邈自是不清楚的。

    贡院落成后,他只在去年深秋时同司珹一起途径过,也没惊动蓬州州府衙门,大动干戈地进入瞧看。如今宋朝晖问得细致严谨,季邈就有好些答不出,心下却越听越满意。

    “汝阳兄问得正巧。”季邈说,“昨日孤归京,便将督巡结果上呈,陛下亦有见解。大人不防随孤至銮清宫,共商此事。”

    宋朝晖一愣,觉得今日的司城稍显奇怪,不仅来上了早朝,还直接邀自己同去銮清宫。

    但他并非不识趣的人,晓得帝后分别这般久,定还有许多话要说。于是只当司珹归心匆匆,不愿细讲,连忙道:“下官府中还有急事,多谢王爷,还是改日再叨扰吧。”

    语罢他转身就走,丝毫不多留。季邈一哂,反应过来对方所为何意。

    算了,误会就误会吧。

    他转身,继续往銮清宫去了。

    归殿时,司珹正忙碌。

    今日未宣诏臣子议事,但仍有几十奏折需批阅。季邈立在其身侧,二人共看奏本,前者将各项事宜的前因后果解释给司珹听。

    “这本折子是兵部的,说的是西南边防事宜。改土归流后,西南原本太平了好些年,可过去许多土司势力逃往天守关外,近来卷土重来,屡次尝试越境,多有摩擦生事。”

    “这本是户部的,讲的是荣州珍珠量产、硝石矿藏诸务,说地方有豪强联合乡绅侵吞国财,荣州州府衙门为此拟施政策进行整肃,因而特意上禀。”

    司珹耐心地听,二人同在书桌旁,中途只歇息片刻,用了一次简单的午膳。待所有奏疏批阅完毕后,外头日已快西沉。

    司珹起身推开窗,听廊下铁马

    轻晃。繁喧的白日很难得闲, 入夜后,君王的时间才算属于自己。

    季邈看着司珹,忽然问:“想不想出宫?”

    司珹转过头:“现在?”

    “现在。”季邈说,“不是我一个人,而是我与你。”

    靖昭帝变成瑄王,做事依旧雷厉风行。约莫戌时一刻,瑄王马车便隐秘地驶出宫门去,一路未停歇,直直出南门,往衍都城外去。

    卫蛰得信,已在驿站备上两匹好马,等着二位爷来。季邈和司珹各骑一匹,前者偏头,朝司珹露出笑。

    “将军有多久未曾真正奔马过了?”季邈看着他,畅快地说,“阿邈,跑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司珹心脏漏了一拍,不自觉攥紧缰绳。

    他重生后,不是没有再跑过马,但今生这具身体不算强健,同原身差了大半头,因而感受也颇有区别,不可同日而语。如今两人身体互换,季邈竟连这样的琐事都能想到。

    司珹嗯一声,朝季邈露出笑。

    “驾!”

    衍都南面近怀州,原野广阔,四下绵延无边。初夏蝉鸣尚未聒噪,草间偶有蛙鸣,伴风声常喧嚣。马蹄踏过去草屑溅射,撞碎了一地月光。

    临到两人勒绳下马、共同仰躺草间遥望夜空时,更是恍若回到了年少。

    “季寻洲,”司珹轻声说,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好谢的?”

    季邈手上没闲着,随意扯草编了两只环,分别套在自己与司珹手腕上。环粗糙简陋,司珹却很喜欢。

    “你喜欢,这月里咱们便常常出宫。”季邈说,“还可以引弓与切磋,那些久违了的事,咱们都挨个儿做一遍,好不好?”

    二人依偎着,在清风里啄了一个轻吻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季邈言出必行。

    互换身体的一月里,司珹随着他,将前世许多事情都重新做过。风雪里散尽的意气重翻飞,给了他许多惊喜。

    “这么喜欢?”季邈温声问,“既然折玉喜欢,其实不换回来也……”

    司珹却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里,二人从未论及风月,只浅尝止辄于亲吻。司珹看着季邈,撒了一个善心的小谎。

    “朝堂事务这样多,还是交给陛下亲自烦忧吧。”

    日子很快便到了五月。端阳当日,宫里设宴御苑后湖处。

    后湖早在衍都成为皇都之前,就已经存在,是从祁瑞山流出的枫江水遭雾隐山阻隔回旋,又聚于低洼处而

    成。后来挖沙造屋舍、铺街道,御苑后湖便愈发大了,临到靖昭帝即位时,已经颇具规模,可行游船。

    今夏宫内龙舟赛,就在此处举行。臣子及其亲眷围湖而坐,四下俱是艾草清香,桌案也放上了角黍与菖蒲酒。

    安平将去岁那把反曲弓取来,司珹亲自引弓开宴,一举射中了柳叶上红点。满堂喝彩声后,便是武将击鞠相演与文臣飞花传诗,进而鼓点急催,龙舟竞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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