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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》 100-110(第4/19页)
梁大爷请两个小厮,把我送到北川投奔梁邵去,您很犯不着与我说这些囫囵话。”说罢,善禾扶案起身,推开彩香要给她簪钗子的手,径往正屋去。
梁邺在她这里吃了一大瘪,话头也噎住。低头看,给他系腰带的彩屏也正抿着嘴儿偷偷笑,他脸色一沉,又觉得自家好生无趣。才刚故意说尤兰儿是阿邵房里的人,便是想看善禾生阿邵的气,让她与阿邵生分,后见了善禾果真面色不虞了,他自己心底又赌得慌。善禾还是在意梁邵的。倘若尤兰儿是他房里的人,薛善禾会生气吗?他不敢细想。
梁邺不耐烦朝彩屏道:“下去罢。”一壁自己将腰带系好,一壁追上善禾的步子,“不过与你玩笑两句,怎的你就恼了?”
善禾走在前头,声气冷淡:“我不爱听这样的玩笑话。”
“你不喜欢,横竖以后不说便是了。”他与善禾并肩行在一处,拉住善禾手臂,“你且停下,我有话与你讲。”
“大爷这会儿又要拿什么话试探我呢?”
“这会儿是正经话,讲完了,我便上朝去了。”他正色道,“这尤兰儿不是阿邵房里的,是他从北川带回来的。据说这姑娘的爹娘被察台人杀害,自家也差点死在敌寇之下,是阿邵救下她。后来阿邵遭朱咸暗算,是她帮忙传递消息,找人救下阿邵;阿邵受伤,也是她日夜贴身照顾。因她家中无人,无处可去,阿邵才把她从北川带回来,现今安置在后头的平碧阁里。”
梁邺这番话落下,善禾眼眸微闪,指尖悄悄攥紧。
不是房里人,是救命恩人,是孤女,是梁邵带回府中安置的……这一连串的解释,像几颗石子接连投入她业已死水微澜的心湖。原来如此。这让她心头那点因“梁邵房里人”而生的尖锐刺痛,瞬间变得复杂难言起来。是了,梁邵那样的人,金陵的温柔缱绻是他的真,北川的仗义救人自然也是他的真。他并没有骗她,他说他不会娶别人,这是真的。但是,他也可以对许多人好,可以对许多事负责,那为什么这一次他却将她轻易抛闪,连个理由都没有呢?
善禾轻轻抽回手臂,淡然道:“原来如此。大爷既说明白了,我知晓了便是。”她没再看梁邺,目光投向正屋方向,“尤姑娘还在等着,总不好让她久等的。”
梁邺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,见善禾并无预料中的释然或更多的愠怒,反而是面色沉寂,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堵闷又添了几分。他倒宁愿她闹,宁愿她哭,说梁邵如何如何负心,而后他再好生安慰她一遭,也总好过这般将一切情绪都收敛得干干净净,让他探不到底。
“你……”梁邺还想说些什么,外间传来成安的催促声,提醒他时辰已不早。他只得将话咽回,最后只道:“我去上朝。你好生歇着,若她言语无状,不必顾忌的。”
善禾微微颔首,算是应下。
送走梁邺,善禾在原地静立了片刻,才捏起笑,缓缓走向正屋,与尤兰儿厮见。
尤兰儿脾性良善,是个极规矩的女孩,跟善禾一般年纪。只是言及梁邵时,善禾能瞧出她眼底潜藏的柔情。那一瞬间,善禾忽然觉得,这兄弟俩是一样的——皆非良人。她心底越发凄凉起来,她这辈子仅只梁家兄弟两人,一个她不爱,强迫着她接受他;一个她爱,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一声不吭抛下她。善禾低下头,望向平瘪的小腹,头一次觉得自己仿佛将一生都蹉跎了。都蹉跎了,是罢?她反问自己。
见过尤兰儿的第四日,金陵寄来一封信,是梁邵的,由妙儿转寄过来。拆了信,只薄薄一张纸,简单说了些近日的事,语焉不详,不像以前写的详细,更是绝口不提为何拖延归期、为何这般久才寄信来。倒是那相思之情依旧如梁邵往昔风格,写得洋洋洒洒、情深义重,善禾越读越气,越气越恶心,她要的根本不是那些相思!善禾忍不住伏在痰盒上干呕,好一阵子才舒坦了,竟发现脸上泪痕宛然。梁邺走过来,拿了帕子一点点给她擦嘴角,有些恨恨地:“好了,如今可算瞧见了罢?日后别把心思都放他身上,”他想说其实你早该回头看看我,顿了顿,却说,“放在你自己身上,才是真的。”
善禾麻木地点头,终于决定彻彻底底将梁邵抛开,连信也没回。再后来又有一封信,善禾没读,当着梁邺的面付之烛火,从此,梁邺也彻彻底底放下心——
作者有话说:荷娘:被客体化,蓁娘:她的主体。
所以蓁娘前面疯狂地想要杀掉善禾,不仅仅因为她爱梁邺+她想过上好日子,更深层的还有她要夺到权力,进而夺回自己的主体性。蓁娘是被更加结构性的、制度性的东西客体化了,远超男女的压迫。所以她可恶也很可怜。在她的视角,甚至善禾也是压迫她、剥夺她主体性的一个;大家日常的喊她一声“荷娘”,也是压迫,是强硬地将她塑造成荷娘。当然元凶肯定是梁邺了。
(emm其实刚开始构思蓁娘只是想她做一个被迫成为替身、然后沉沦的女孩子,写着写着发现她其实很惨,所有人都在不自觉地客体化她,抹掉她的本体性去塑造她。甚至她自己也在客体化她自己!!善禾与她的不同是,善禾不会去客体化自己,所以善禾一直都在反抗。后面蓁娘还会有一个真正的最终结局的……)
第103章 梁邺的贪污论
快四个月的时候,善禾终于有些显怀。有时梁邺外出公干,三两日才回来,归来时总觉她那肚腹又圆润几分。春日衣衫渐薄,那日渐隆起的小腹也愈发无处遁形,沉甸甸坠在善禾原本清减的腰肢上。往日贴身的里衣,如今绷得紧紧,勾出段丰腴袅娜的曲线来,倒教善禾自家对镜时,也生出几分陌生的恍惚。
梁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面上是惯常的沉静,心底却翻涌着连他自家也无法全然厘清的浪涛。这个孩子总教他想起梁邵,可善禾的言谈行止又在提醒他,如今他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。于是,对于这个孩子,他的反应变得务实起来。他着人裁制了一批宽松舒适的孕中服饰,衣料皆选的是顶好的软缎,颜色也拣善禾素日爱的淡雅之色,只暗地里绣了繁复花样。毕竟衣衫是善禾的脸面,而善禾是他的脸面。
夜间,他们同床共枕,他偶尔会伸出手,隔着中衣,轻缓地覆上她的腹部。掌心的温热、隆起,以及里头猝不及防的轻轻一动,皆能让他心神剧震。善禾斜倚在软枕上,懒答答地望着他这模样,也不由弯了眉眼,拍开他的手,嗔他别吓了孩子。从前善禾温婉纤瘦,身上总有股脱不去的少女气息,如今怀了孩子,非但脸颊、身子丰腴了,那气韵也熨帖得温厚沉静起来,教人瞧着便觉心安,也教梁邺愈发相信,善禾这遭是真心与他在一起的。他时常暗地里想,坚韧如薛善禾,软硬手段都磨不弯她的腰,原来只有孩子才能真正拴住她。梁邺不禁希望,这孩子是他的;也不禁担心,倘若阿邵归来,善禾会不会再离开?这份担心在他心底扎下根,悄生暗长。
有一次,善禾倚在软枕上看画册,梁邺便坐在床沿,捉了她一只脚,用小锉刀给善禾修指甲。善禾觉得甚不自在,刚要抽回脚,梁邺按住她的脚踝,笑道:“爷伺候你,倒要躲?”善禾便搁下画册,侧伏在软枕上看他低垂的眉眼,也不吭声。倒是梁邺絮絮说些白日里的事,正闲话着,他忽然道:“等日后我们俩的孩子出生了……”善禾咬紧唇,硬声打断他:“这不就是我们的孩子吗?”梁邺手上动作一滞,这才恍然惊觉,原来心底深处,他始终认定了这是梁邵的骨血。
四月初正是春猎之期。因善禾有孕,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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