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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师尊今天又摆烂了吗》 318、折磨(第1/3页)
振鹭山的浩劫起源于一个夜晚。像此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明月依旧,也比以往愈加喧嚣,狂风肆虐。
这风刮了一夜,第二日才止歇。风刮了多久,柳轻绮便睁眼望着房梁望了多久。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紧张,尽管他知道紧张没有任何用处。树叶哗啦啦乱响,山上山下吵成一片。可却只有声音,不见人影。人人草木皆兵,但在山峰之外,依旧是什么也没有。
后来风渐渐地弱了些,像是沉在一片水中,他也在这迷迷蒙蒙的晃悠里合眼歇了一会儿。梦里兜兜转转,像停在枝头,坐在船上。耳边除了风声还有落雪声,以及细细密密的呼唤他的声音。在半梦半醒间,他竟然忘了方濯已经离开自己身边的事实,以为又是这小子闹腾,抬手就要打。却忽的听到一个声音在耳侧问他:
“怎的?如果是师尊,也照着往脸上拍?”
声音忽远忽近,明显并非是现实存在。柳轻绮却猛地惊醒。他倏地翻身坐起,觉身后一阵凉,方知竟出了一身冷汗。窗外星斗阵阵,余音渺渺。他呆坐了一会儿,感受到风停还有些疑惑。方濯的衣服原本被他放在一旁,现在已经缠上了腰间。他将衣服解下来搭在床头,初醒时神思还有些混沌,却忽然在这时听到远方有一声闷雷作响。
像是钟声炸响耳侧,虽然离得很远,却猛地冲进他的耳廓,几乎是瞬间便让他清醒过来。柳轻绮立即起身,抓起一旁的剑便往外冲,可就在他出门的一瞬,眼前只一混乱,即刻便陷入一阵迷雾之中。
耳边那个梦似的声音再度纠缠上来,如长一双手勾着他的发丝,阴魂不散。
“那师尊呢?若是师尊这样待你,你会愿意离开他吗?”
正要奔向山门的脚步停滞了。柳轻绮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身旁的气温正迅速升高,他改变了方向,转头奔向自己后院的水池。他当时选择这块作为自己的卧房就是因为有一块水池,平常可以看看荷花看看景,但现在却成了他救命的良药——杳杳在掌中发出长鸣,隐隐有金光闪烁,这意味着他身旁正有着追逐不歇的危机。他一刻也不停,穿过门房与栏杆,一头撞向那少有人涉足的清幽之地。眼前水池寒冷如冰,在振鹭山这样的气温下跳下去绝对会被冻透骨头,柳轻绮却看也不看,将剑按在掌中不让它脱出,奔到池边毫不犹豫,纵身一跃——
脖子却被不知道哪来的一只手攥住了。一股巨大的力量自虚空而生,猛地将他扯回原处,掼倒在水池边。只闻砰的一声,他感到自己骨头都要碎了,像是云生出獠牙意图要了他的命,放眼所见只能看见黎明将来时稀稀疏疏的星空。随即浑身烧灼似的痛,一团火球逼近了他的眼眶,拖着长长的尾羽,从天而降。
他被这股力量牢牢遏制在地上,躲闪不及,尽管胸口立即跳出一团白光横扫而去,但却依旧生生挨了这一下。刹那间有如灵魂深坠地底,死了又活。烈火烧灼的感觉是如此真实,痛得他忍不住大叫一声,眼前霎时一片血红漆黑。这过度真切的感受让他浑身一抖,所有的回忆都争先恐后涌入脑中,眼前浮现了一片片不为人知的片段,有人,有月,亦有鬼。
那声音愈发的清晰了。带着笑也带着戏谑,像杨柳轻轻抚过脸。
“痛不痛?我晓得你怕痛,但也知道你忍痛厉害,”脖子上的力道送了送,像是探出一根手指来轻轻捏捏他的下巴,迫使那烟熏雾绕的脸往下低去,欣赏着盈满了血泪的眼眶,“不过我也知道这点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。看你痛成这样,师尊心里高兴着呢。”
“阿绮。”
它低下声音,轻飘飘的带着叹息:“可不巧。师尊真想你。”
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,这般温柔,可扼在脖颈上的手却好似打算要了他的命般。柳轻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睛的疼痛上。他不想听他说话,可是无济于事,那声音依旧长了手似的往耳朵里钻。这种剧痛会让无数的思念与眷恋全部都化作恐惧和厌恶。柳轻绮拼了命地挣扎,剧痛让他甚至想要把眼睛挖下来,可那只手不仅掐着他的脖子还阻拦着他的手,像一个影子沉沉地压下来,叫他动弹不得。
这是一种冰冷、剧烈却熟悉的疼痛。几乎是瞬间便能将他所有的回忆都催生。像被绑缚悬崖、藤蔓断裂,直接被一把扯落,跌入一串沸动不歇的回忆堆中。这些灼热的回忆把他烫了一下,又好似蚂蚁噬咬,顺着面颊、胸腔与手腕不住地爬行。眼前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山峦,时间急急切切地向前回溯了二十年。以撞破的一场秘密为首,突然,那纠缠了他数年的永无止境的痛苦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开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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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一枕和他不一样,不过和以后的他有点像。他闲得无聊的时候什么事也不想干,就坐着,或者擦擦剑,或者看看书。师尊像一个符号,没什么其他的欲望。那时候柳轻绮甚至会感觉,师尊是一种“套数”,只要成了师尊,就都会变成这个样子。于是从小他就很担心这件事,担心以后自己也变得无聊,像柳一枕一样什么事也不能做。或者说,是不去做。
但是柳一枕会做饭。这件事情让柳轻绮感到非常的吃惊。原因是柳一枕始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,连饭他都很少见他吃。柳一枕吃饭像是某种任务,仅仅只是陪着他还没有成气候的小徒弟。而那时候柳轻绮还没有现在这么讲究,练完剑浑身是汗,嫌热往头上浇了一桶冷水,当夜就发起了高热。他躺在被窝里翻白眼暗骂自己蠢,柳一枕也说他蠢,可那语言间分明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,更多的是忧心。
“你看看你这样。说过多少回了?出汗难受便回来坐着好好歇歇,不要往头上浇冷水。这下可好,自己上吐下泻不说,还连累师尊为你心疼。”
柳轻绮原本难受,浑身冒着虚汗,一会儿冷一会儿热,折腾得自己都受不了,听闻此语却莫名其妙得到了莫大的安慰。一时间,浑身的酸软和无力似乎都消减了部分,他晚上因难受没怎么吃饭,喝了一肚子水,现在胃里头不舒服,找师父讨饭吃,便得了额头上轻轻一推。
“之前让你吃你不吃,现在这个点儿了过来跟我说你饿,也真好意思。”可虽是这么说着,他却已经站起来。柳轻绮生怕是自己惹了他生气,连忙撑起身,头上却又盖上一只手,似一张温暖盖帘,轻轻揉了揉。
“现在饭堂是没饭了。等着,为师去给你做。”
必须要承认的是,柳一枕做得一手好饭。行为熟练,调料精细,刀工细腻,一看就是常做。他好奇却也惶恐,因为此前从来没见过柳一枕下厨。这像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突然被撞破,也许与那个柳一枕不愿意告诉他的来处有关,但当时的他尽管察觉到有些不对,却过于兴奋和激动,不几时便将此事抛之脑后,只当他是此前学过。直至后来想起时,才发觉柳一枕早就露过苗头。只是那时自己年纪尚幼,无论出自何缘由,不必同一个孩子如此紧张地过多隐瞒,似乎也是应当的——
“孩子”是个多么好的挡箭牌。无论什么,他都可以说是“为了孩子”。做饭是,溺爱是,就连阻挡他的交往都是,所有的一切,无论是对是错,都可以借口一句,“为了孩子”。
叶云盏性情如此,他也不是不知道。小的时候便无法无天,难免招致非议。但是在他长大了一点后,自认有了自己的选择,对于他自己的朋友,当然也不希望别人插手评论。但是向来很有分寸的柳一枕却仿佛没有了这个自觉。柳轻绮不知道他对叶云盏的偏见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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