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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师尊今天又摆烂了吗》 319、疼(第3/3页)
曾与它们打交道他也认得,立即起身回退,而这些丝线也立即缠上柳轻绮的脖颈,将他要说的话全部勒回原处。
他“呃”了一声,只一瞬的窒息便立即又恢复原状,也将他从这些无法控制的悲情中拽回来些许。短暂的窒息让柳轻绮打起一定精神,立即就要回头看,幻境却突然被掐灭了。他被一股无情的力量猛地甩出浓雾,眼前天旋地转,再看清时却已回到了原处。他依旧在那只池塘旁边,身上没什么伤,可身体却没什么力气。杳杳剑依旧躺在手旁,如果它能说话,一定在焦急而哀伤地喊他。
柳轻绮以手撑着地才勉强爬起来。别说燕应叹了,连最开始钳制住他的那只手都没有。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他的幻想,说来要惹人笑话的。他站了一会儿缓过神,在偌大的观微门里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儿其他的声响,他决定到山门前去,可刚跨出一步,剧烈的疼痛便席卷了他,在他感知到的一瞬却就消失不见,好像只是幻梦之中的折磨于躯壳上姗姗来迟的余波。
于朗深就是这个时候钻到他的视野里来的。后来柳轻绮半死不活地给方濯形容的时候,用的就是“钻”这个字。他那时候甚至觉得这个人的出现并非偶然,因为他是在一个非常奇怪的情形下突然冒出来的:柳轻绮甚至连庭影居的大门都没出,就在路上碰到了他。观微门是一个相对来说不是很大但也绝对不能算小的区域,从他的屋子到门口大抵还需要一炷香路程。如果在门口碰到他还不会起疑,这人都钻到观微门里来了,又如何能让人不多想?
而于朗深看到他,也是双目圆睁,明显没想到他在这儿。他用一只手捂着肩头,受伤的手提着刀,看着他便急急要往后去。柳轻绮赶忙喊住他,就是这么一个疾步上前的功夫,一道剑锋突然自虚无之中劈出,几乎已经形成了某种反射,他一把拽住于朗深的手腕将他扯到身后,杳杳立时出鞘,横于面前,一剑挡住了这直冲于朗深致命点而去的剑锋。
他的身形与所谓的“魁梧”挂不上钩,甚至还有些清瘦,可与他交过手的大抵都知晓,他的剑势绝对与他的外表有着极大的差别。一时宛如两棵树在狂风中骤然碰撞,身遭竟然激起一阵沙尘,柳轻绮握住剑柄的手指颤动了一下。他微微睁眼,随后皱了皱眉。
“门主!”
于朗深肩头和腿都受了伤,看那副惊慌模样,像是无意之间闯进来的。看到柳轻绮后便立即掉头要走更应证了这一点,估计是不想让他被牵连。柳轻绮两只手握住剑柄,咬住牙,手腕悄悄运力,于对峙之中感受着对面的力量轨迹,在一息之后倏地往外一斜,随即立即撤手,扯着于朗深向旁侧一扑,但闻一声巨响,方才所站立的位置已是多了一道尚有火星盘旋的沟壑。
他是下意识的习惯,一把将于朗深拖到自己身下,盖住了他的后脑不让他受到更多伤害。尽管知道这家伙脑子估计和别人是反着长的,但总不能见死不救,尽管柳轻绮下一刻就立即把他从地上拖起来,于朗深还是一把拽住他的手腕,急迫地说:
“门主,不必担心,他是冲我——”
“他冲你来个屁!”
情急之下,柳轻绮竟冲他喊出这样一句话来。他紧紧握着剑,并不回头,可心中却早已有数。这个答案早在他多年前就已经在心中凝聚,是他问为何这世上总有人要在原有的路数上求新。而那时候柳一枕给他的回答是,但凡存在路数,就一定会被人发觉。通剑者,可以在你出剑的第一瞬间就能知道你来自于何方何派。如此,若是不求新,岂不直接便会让人抓到把柄?
他那时说得平淡而明确,而如今,绝无其他可能的,这就是他的答案被佐证之时:
柳轻绮比谁都更知道这一剑来源于何方。他明白,他透彻,并且于此间已完完全全地了解这出自于何人之手,哪怕只是这一刹那的交接——庭影居外薄雾四溢,在紧张的呼吸与格外的寂静之中,虚空开始颤动。像是波纹前后簇拥扩散,眼前世界扭曲些许,接着便从里面走出一个人。他长身玉立,身形清隽,走出薄雾也好像踏行于水上。手中长剑包裹白光,但那绝不比柳轻绮身上的柔和,它白得近乎刺眼。脸部似乎不曾有任何变动,可却冰冷得没有一点颜色,双眼空洞冷淡,像是看着他,又像是没看他。
他站立在原地,可动作很快,一瞬间就已到了面前。这全然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戮机器,因为好似一切都不可能让他的心动摇半分,他凝望着这个十年未见的徒弟,像是凝视一个无生命的小动物,一个陌生人。
随之,他举起了剑。剑光一闪而过,可却足以割去人的心头一块,柳轻绮只望着他,手臂像是木头一样僵硬。像一股洪流涌上心头,他的胃又开始翻滚,可其中更多的似乎只是一种决然的平静——此刻他从未有如此明晰地看清自己的内心:他的剑,哪怕是在这样的生死之交,也再举不起来了。
耳畔骤然传来暴风骤雨一般的拨弦声,他明白是山门的战斗近了。可落在面前的已不是远方,而是淋淋漓漓的鲜血,与也许即将就会到来的死亡。
被利剑劈中胸膛的瞬间他向远方望去。十分明确的,他看到房檐上坐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。可能一刻钟之前他们便已见了面,并且进行了一番毫无用处的交锋。——是的,毫无用处。他再一次决绝地感觉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毫无用处。心头冷静了下来,一点儿怨恨与痛苦都没有,灵魂在剧痛之中仿佛要脱体而出,可随之带来的却是一种万象皆空的释然。
他现在也许只恨一点:就是在幻境中他没有及时回头。如果那时他来得及,看到的会是什么呢?他明白自己早就有了答案,只是不愿意承认。事实上对于他而讲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——他一心一意地想要去寻找事情的真相,可当它真实地来到了自己面前时,他却又不知隐瞒与揭示两者对他来说,到底哪个更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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