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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3文学城www.333wxc.com提供的《从逃妾到开国女帝》 200-210(第10/14页)
止放肆得过了火,那秦萧就是太把崔芜当皇帝,日常相见过分拘谨,全没了昔年相处的亲近自在。
这大约是因为他少时目睹嫡兄对自己的猜忌,深知“权势”这把刀有多锋利,一点不想拿崔芜与自己的情份来赌,宁可谨小慎微,恪守君臣之分。
“也难怪,”崔芜想,“他是经过权势之争的,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现在说什么,他都只会当成心血来潮的花言巧语,不会真正往心里去。”
慢慢来吧。
想到这里,崔芜心平气和了。
“言官嘴碎,我也觉得烦人,可朝堂之上,没他们又不行,”崔芜伸指在秦萧瘦脱形的面颊上戳了下,“不过我怎么觉着,兄长话里怨气挺大?是不是怪我将你扣在宫里,不比自己开府轻松自在?”
这话说轻是闲唠家常,说重却有指责秦萧不恤圣恩之嫌,他当即要起身请罪:“臣绝无此意!”
结果刚撑起一半,又被崔芜摁了回去。
“我倒想放兄长回去,不过你这个性子,回府肯定不能安生静养,还不如留在宫里,好歹有我盯着你。”
崔芜撒了手,回头吩咐道:“热水和药浴都备好了吗?这个时辰,该为兄长施针了。”
秦萧伤得不轻,未曾养好又远赴襄阳,一来二去,攒了一身病症,崔芜与康挽春诊过脉,凑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:若不好生调养,十有八九要落下病根。
两人斟酌了一晚上,研究出一套针法和药浴的方子,如此一来,秦萧每日须得在花红柳绿的药草汤中泡足半个时辰,再被女帝扎成个四体僵硬的刺猬。
一开始,秦萧很难适应,盖因沐浴也好,施针也罢,皆需褪去衣物。不过很快,他发现崔芜下针时极为专注,从不戏谑玩笑,这让他稍稍自如少许。
浴处设于偏殿,侍女早有默契,备好浴桶便掩帘退下。倪章为秦萧褪去外袍,他矮身浸入药汤,热水没过筋骨扭曲的肩膀,不由极细微地皱了下眉。
倪章留意到,话中流露隐忧:“少帅肩伤耽搁这些时日,也不知能不能治。”
秦萧摁了摁右肩,没吭声。没人比他更清楚一只健全的手臂对武将的重要性,但是于新朝的“武穆侯”而言,似乎又没那么重要。
归根结底,他领兵多年,权威太重。当年尚未长成,已然惹来嫡兄猜忌,前车之鉴历历在目,若是废了一条右臂,能换女帝安心,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但崔芜不这么想。
她在外殿耐心等了半个时辰,待得秦萧出浴,光裸上身俯卧在罗汉床上,银针早已消毒就绪。这套针法行了无数遍,闭着眼睛都能认准穴位,她不可避免地走了神,视线流连在秦萧肩头。
“这两日,兄长感觉如何?”
秦萧不明就里,感受着穴位处传来的酸麻感,闭目答道:“有劳陛下挂怀,臣好多了。”
崔芜点点头:“既如此,我要动手处理你的肩伤了。”
秦萧无声无息地睁开眼。
“其实最佳的治疗时间是刚受伤那会儿,可惜耽搁了,”崔芜咽下叹息,如今懊恼已是无济于事,“拖到现在,兄长伤骨自愈,再要治,可得吃些苦头。”
他们曾经探讨过这个话题,秦萧早有心理准备:“可是要碎骨重拼?”
“不止如此,”崔芜的手指落上秦萧肩头,柔腻对粗糙,令后者微微震颤,“伤骨愈合的部位会生骨痂,就像兄长在树皮上看到的瘤子,不将这些清理掉,兄长这辈子都没法拎起陌刀。”(1)
秦萧沉吟:“要如何清理?”
崔芜挪动指尖,定格于某处。
“我要在这里开刀。”——
第208章
于古人而言, 身体发肤受自父母,不是谁都能接受在身上动刀,但秦萧没有提出任何疑议。
“陛下打算何时动手?现在?”
崔芜:“……”
虽然秦萧没说错, 但“动手”两个字听起来实在别扭。
“不急,”崔芜说, “我还需要做些准备,且明日吧。”
秦萧应下。
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,从他入住福宁殿至今, 但凡私下相处, 崔芜的自称都是“我”,而非象征九五至尊的“朕”。
可能是她习惯了,一时改不过口。
也可能是……
秦萧用仅有的左手捏了捏鼻梁,掐断不该有的遐思。
君臣之分犹如天堑,他荣宠至此已是万幸,不该再有更多奢望。
等到翌日同一时间, 秦萧明白了崔芜所谓的“准备”是什么意思——摆在面前托盘里除了常见的刀具, 还有一把锯子。
秦萧沉默了。
崔芜没再解释,秦萧的表情告诉他, 他已经猜到治疗过程是怎样的。
“先把这个喝了。”
秦萧问也不问, 接过药碗一饮而尽,末了咂摸下舌尖,发现与平日里饮的十全大补汤味道不太一样。
“这是什么?”
崔芜失笑:“喝完了才想起来问,不怕我在药汤中动手脚?”
秦萧很坦然:“陛下若想动手,无需这么麻烦。”
然而很快,他发现话放早了,那当然不是毒药,而是崔芜精心调配的麻沸散。药效发作得很快, 不多会儿,秦萧只觉头晕目眩,身体软得挪不动一根手指。
他哭笑不得:“陛下……这是做什么?”
崔芜柔声安抚:“治疗过程不会太好受,兄长且睡一觉,睡醒了就没事了。”
秦萧想说“不必,臣受得住”,可元气大损的身子扛不过药效,饶是他竭力强撑,依然失去意识。
崔芜亲自动手,将秦萧披散垂落的长发挽成发髻,用麻布笼住。自己亦蒙头罩面,披上惯穿的白披风。
“开始吧,”她对打下手的康挽春吩咐道。
秦萧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,药剂剥离了肢体官感,一直隐隐折磨他的钝痛短暂消失。再次醒来时,已经是三个时辰后,他独自躺在西暖阁中,窗外天色暗沉,隐隐听得有人说话。
首先是阿绰的声音,殿内侍女数她活泼,追随崔芜的时间也长,女帝并不十分拿规矩拘束她:“好好的,陛下为何突然换了后殿匾额?兰雪堂,名字倒是好听,只我不懂,雪都是白的,哪有蓝色的?”
崔芜笑了笑:“不是这个意思……独立天地间,清风洒兰雪,这是赞誉君子独立世外,品格高洁如兰雪。”
阿绰恍然:“若论独立超然,谁能及得上陛下?”
这马屁拍得太明目张胆,连秦萧都忍不住摇头叹息。
“傻丫头,能当皇帝的,可以不择手段,也可以流氓无赖,唯独不能独立超然,否则迟早被人生吃活剥了,”崔芜说,“这话指的另有其人。”
秦萧心念微动,分明隔了一层窗纸,看不到院中情形,他却莫名觉得崔芜目光洞穿支摘窗,纠缠在自己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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