冥顽: 40-4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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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除此之外,臣实在看不出太师有何异样。且入京前一日,太师还在审台会见了胡商,以放宽入市时长作为交换,用极低的价格大量采买花椒,若真是个偃人,有这样的心思与手段吗?”

    如此一来,圣元帝的心思就动摇了,但仍不死心,决意在不伤情面的情况下,对太师的真伪来一场一锤定音的验证。

    顾镜观那厢,已经准备妥当了。他们一行人跟随“李樵真”入京,安置在御史官署里,绘制好的罗诘面具,早就扣在了圣元帝偃人的脸上。

    一场秘密的对质,不会有太多人在场,无非是御史带上所谓的人证,汇同陆悯一起面圣。一间屋子里,若只有圣元帝一人是生人,想想便有些可怕。

    及到面圣当日,龙城护城河的对岸,有辆马车停在烟柳下。马车的窗帘掀起来半幅,识迷躲在帘后看着那三个身影先后迈入宫门,心里不由惴惴,偏头问顾镜观:“不会出岔子吧?”

    顾镜观微微乜起眼,“你不是一直很肯定陆悯的手段吗,事到临头更要相信,他十几年从政炉火纯青,既然敢入龙城,就说明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了。”顿了顿复又一笑,“不用紧张,不成功便成仁吧。不管是圣元帝也好,陆悯也好,哪个被杀咱们都不亏。无非是再费些手脚,一切重新开始。有了之前的经验,这回不必在外沿打转了,直取龙城,胜算更大。”

    确实,于陆悯来说生死在此一搏,但对他们来说,完全可以带着戏谑的心情静观其变。成与不成,问题都不大,能成功固然好,若是不成就另起炉灶,他们有这手艺,便有无数的生门畅行无阻。

    但说不清道不明,识迷的心还是悬着,毕竟两年间耗费了不少心力,终归希望不是白忙一场。

    她努力地向龙城眺望,但宫墙太高,什么都看不见。看不见陆悯站在殿上神色坦然,也看不见“李樵真”言之凿凿,要求陛下立刻查验太师真伪。

    圣元帝脸上堆满刻意的彷徨,“太师是本朝股肱,匡扶朕治理天下,功不可没。若是朕因这等离奇事件查验太师,恐怕伤了太师的心,也伤了诸多开国功勋的心啊。”

    御史不依不饶,“中都安伞节那日,有妖人扮成前虞将领游走在城中,胸膛空空,触之即溃。武侯追查至坊院,见一人自称太师叔父,此人目无神采,行止僵木,当时就令武侯起了疑,但碍于太师情面,只好草草揭过。臣查得,其实太师叔父上年便已在历阳病故,那离人坊的陆宅中,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?其中分明有诈,为何太师事后还迎娶了陆空山养女?种种蹊跷,难以自圆其说,臣虽未拿住偃师,但却找出了险被太师灭口的谋士罗诘。太师与离人坊多番往来,全由罗诘安排,虽说人证被毒哑了嗓子,但双手还在,还能写。前因后果臣已呈交陛下,还请陛下明断。”

    说得太有理,有理得令圣元帝沉默。

    小殿之内,圣元帝与太傅、太保视线往来,难以决断。

    御史挺了挺胸膛,宏声道:“太师是忠臣良将,理应护佑社稷稳固。不过是掀衣查验而已,心中坦荡,有何不可?臣今日指证太师,本就冒着死罪,若被臣言中,臣不过是避免妖人祸乱朝纲;若臣有错漏,愿以一死,还太师清白。”

    既然如此……

    圣元帝不语,只等太师自己表态。

    陆悯微叹,缓声道:“臣想杀人灭口,罗诘便不能活,又何来毒哑嗓子,保留双手一说。臣自问无愧于心,今日遭御史弹劾,倘或不自证,确实难以向陛下交代。只是为官十五载,竟要在君父面前如此失态,实在令臣汗颜。”边说边转头望向太傅和太保,“二位是回避,还是留下一同见证?”

    这算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生死的机会,究竟是政敌还是同盟,这一刻便见分晓了。

    太傅和太保对视一眼,向圣元帝拱起了双手,“ 陛下,臣等还是回避为好。太师是帝师,如此自证已然折损颜面,臣等若旁观,唯恐对不起同僚之谊。”

    陆悯却一笑,“二位莫如留下吧,万一臣是偃人,对陛下不利时,二位好即刻护驾。”

    越是这样说,越是弄得君臣尴尬。本来这场验证就很儿戏,再多出两个旁观者看戏,实在太折辱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开国之臣了。

    圣元帝终究发了话,“请太傅与太保殿外稍候,朕亦是信得过太师的,但既然御史有异议,那太师就自证清白,堵人口实吧。”

    陆悯舒了口气,看着太傅与太保拱手长揖,退出了小殿。

    圣元帝的目光落在陆悯身上,“跃鳞,当初战场上出生入死,光膀子相见也是常事。”

    陆悯笑了笑,抬手解开腰上玉带,“据说偃人胸前那条红线不好分辨,为免错漏,请陛下近前查看。”

    第45章

    小殿廊下的太傅和太保对掖着两手, 互看了一眼,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
    外面忽然变了天,隆隆的雷声仿佛贴着地面滚动,浩浩地来了, 又浩浩地奔向远方。天顶的乌云转瞬聚集, 越压越低, 要把这龙城的殿宇压扁似的。

    不多时,雨点倾泻而下, 噼啪打在台阶上, 溅起的水珠足有一尺来高。两人退后几步, 免得雨水打湿衣袍。

    太傅回头望了望,视线穿不透花窗上糊着的丝罗, 也看不见小殿内的景象。

    “还不曾验好吗?一掀衣襟,不过一弹指的工夫。”

    太保抱着袖子,目光空洞地望向远处,“从戎,你不觉得甚是可悲吗?”

    太傅心下惶然,压声道:“慎言,

    快别说了。”

    太保叹了口气, 抬起眼看天顶泄下的雨, 喃喃道:“这场雨来得妙,我家屋后挖了个池塘, 雨后说不定能灌个半满。”

    终于,小殿的门打开了,太傅和太保忙返回殿内,然而进门却吓了一跳。李御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,殿内金砖上血溅得到处都是, 那个前来指证太师的九章府谋士躺在地上,看样子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”太傅望向御座上,“陛下不曾受惊吧?”

    圣元帝摇了摇头,“有太师护朕,无妨。这个所谓的谋士,本就与太师有私怨,记恨太师将其革职,妖言惑众诬陷太师。朕已亲眼查看过了,太师胸前并没有什么红线命门,看来御史是被此人蒙骗了。如今真相大白,奸人畏罪自尽,李樵真交太师处置,朕实在乏累,不想再过问此事了。”

    站起身,圣元帝竟狠狠踉跄了下。陆悯忙上前搀扶,一面扬声唤来人,“陛下圣体违和,快送回宫歇息。”

    御前内侍躬身上来接应,前呼后拥着,把人搀了出去。

    太傅和太保到此时才长出一口气,太保道:“这事真荒谬透顶,什么傀儡师造人,一派胡言,怎么当得了真!李御史,你可是糊涂了,被一个无耻之人牵着鼻子走,弄得丢官丧命,老脸尽失,值得吗?”

    太傅垂眼看了看跪地不起的人,转头问陆悯:“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人?叫刑狱司的人来,带下去严查吧。”

    陆悯却没应,叹息道:“同僚一场,万事不要做绝,得饶人处且饶人吧。我知道他至今未曾娶亲,家里还有老母要奉养,送进刑狱司,哪里能活着出来,别叫白发人送黑发人了。”

    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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